魏闻声踩着满地黑脚印出现在床上,沉默而?忧伤地看着他。
白许言从梦里惊醒过来,心跳很快,手心发麻,浑身都是冷汗,有一瞬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
口袋里的手机执着地震动着,隔几?秒钟一下,震了?那么五六七八次,终于让白许言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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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衣服擦了?两把,把冷汗都蹭干净才拿得起手机,只是手指还凉得要命,操作起来都很笨拙。
废了?半天劲儿,才把手机解锁。
安滢找他,快乐小狗的头像底下消息一个劲儿跳出来,干巴巴的语气也变得可爱。
问他国?庆有没有空见面,哪天都行。
白许言心里让那个梦扰得乱糟糟的,可能是昨天魏闻声家的双层蚕丝被太舒服,他忽然很不想回到自己空荡荡的家里。
“现在也可以。”他表现出异于平日的主动:“你现在有空吗?”
*
还是熟悉的咖啡厅,还是熟悉的咪咪。
安滢给他点了?热可可,很有些忧虑地看着他:“小白,你脸色不好?。”
他难得讲个笑话,冷得要命:“我?脸色已经三年没好?过了?。”
安滢叹口气,实在笑不出来,从包里翻出张红色请柬:“喜帖。”
白许言从热可可里抬头,惊喜里混着惊讶:“你决定好?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道?声恭喜,上次同安滢见面时听她谈起过犹豫与?顾虑,现在看来,对方?的神情不像是把问题全?部想通的样子。
结婚毕竟不是小事,带着疑问的决定未必是好?的决定。
安滢笑,笑得有点无奈:“我?说了?你可别?笑我?,先摆酒,再领证,我?的决定。”
“为什么?”白许言实打实的疑惑,他不重?形式而?重?规则。在他眼中,取得一份法律意义?上的联结比一场婚礼仪式要重?要的多。
“我?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心。我?想试试看,或许我?们只要像真正的夫妻那样生活在一起,我?就会拥有我?期待的那种生活,或许不能。”她翻开喜帖,给他看对方?的照片:“其实我?很感谢他,可以答应我?这种要求。”
白许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别?扭,但婚姻于他是一个从未涉及也大概率这辈子不会涉及的复杂话题,最后也只是说:“祝贺你,婚礼我?会去的。”
安滢却又摸出第二张喜帖:“这个也给你,名字是空的,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自己填上名字把人带来。”
白许言这才想起安滢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已经知道?存在这么一个人。自己也说不清是怎样的心思?,居然没有拒绝喜帖。
一边连同自己的那一份装进包里,一边解释:“大概不会来的。”
安滢却想,真要是一点想法也没有,就不会收了?。
怕白许言害羞,只是问:“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人挺好?的。”白许言想了?半天,还是只能给出这种极度模糊的词语。
其实能用来形容魏闻声的描述大概有很多,但他总觉得放在对方?身上,又显得苍白而?干瘪。
说来说去,唯独“挺好?”这个词还算贴切。
安滢就笑:“那和你很配,你也是个挺好?的人。”
白许言只是摇头:“世界上挺好?的人太多了?,不必一定要是我?。”
话到此处,他看着安滢,心里忽然动了?一下。
“你移植有两年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第一年确实不太稳定,现在虽然还是很小心,但是从我?自己的角度看,基本可以说是一切正常。”
“正常……是指像得病之前那么正常吗?”白许言追问。
安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托着腮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些异样的端倪:“为什么这么感兴趣,我?记得之前我?们聊过,你是很抗拒移植的。”
慢粒和急性白血病不一样,轻易还走不到非移植不可的地步。很多人包括白许言在内,都觉得药物?还能维持正常生活的情况下,远不到考虑移植的时候。
移植需要冒险,不单单是配型化疗中所要经历的痛苦,接踵而?来的排异反应可能会在后续的某一次爆发中夺去人的生命。
当然也有概率是,在接下来的很多年里,过上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