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任由他拿着自己的平板玩,也没拦着,他翻了个身,打算眯一会儿,沈方煜忽然道:“江叙,才一分钟,我居然被虐杀了,还是在新手区。”
平板里的账号很新,显然江叙也没怎么玩过。
沈方煜望着屏幕里死去的小人满脸郁卒,“靠,都怪你,我现在除了工作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什么了。”
“桌上有本《TheBiologyofcer》,”江叙轻飘飘道:“或许会让你认识到你工作能力也不太行。”
“……”沈方煜看了一眼比词典还厚的大部头,思索片刻,选择了放下平板翻开教材,接收知识的洗礼。
这本书是肿瘤学的经典著作,英文原版书,一直是癌症领域科研的灯塔,就是实在难啃,厚重的书页里面夹着好几页纸,都是江叙做的笔记。
江叙读书的时候字还算工整,现在倒是越来越潦草了,不过同为医生,沈方煜看懂并不难,跟着江叙的笔记一起看,沈方煜倒是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不知不觉间就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他运气加成的缘故,今晚格外安静,直到后半夜的时候,一线才打电话来,说是有个胎盘早剥的病人,有大出血的倾向。
沈方煜接了电话就往外赶,尽管他接电话接的很快,还是漏出一声响,模模糊糊间江叙醒过来,他原本想问一句情况,沈方煜直接道:“放心睡吧,没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有什么魔力,素来瞌睡浅的江叙真的就睡过去了。
沈方煜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胎盘早剥的患者母子平安,而且还是一对龙凤胎。
生孩子就像开宝箱,产科的医生们一直都把接生出龙凤胎当成喜气洋洋的一等奖。
沈方煜乐颠颠地想跟江叙说,又见他在睡着,想手机给他发个消息,又怕提示音吵醒他,最后纠结了一会儿,撕了张办公桌上的便利贴,然而落笔写下几个字,沈方煜的笔尖突然顿住了。
什么时候,他对江叙也会有分享欲了。
沈方煜沉默了一会儿,直接放下笔,把纸团成团丢进了垃圾桶。
他的心绪不太宁静,书也有点看不进去了。他把平板放回江叙枕边,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忽然想起点旧事。
江叙平板里的游戏,其实从前他们都是很擅长的。
他和江叙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A医大的教室里,而是在B市的网吧,那年高考结束,他校服都没脱,直接去网吧包了通宵。
拿了网卡去选座的时候,他发现人群里有一个也没来得及脱校服的男孩,沈方煜一眼就认出,那是六中的学生。
沈方煜所在的四中和另一所重点中学六中是B市最厉害的两所高中,一直以来成绩不分伯仲,每年都要打出横幅,扬言自己是全市第一,闹得也没人知道,到底哪所学校才是真正的全市第一。
这两所学校事事攀比,有一年六中听取学生意见,换了新的校服厂家,把原来的宽松没型儿的大运动服换成了红色棒球服,穿起来还真格外精神。
四中看见了,紧跟着联系了同一家厂家,连版型都没改,只改了改校徽,就把自己学校的校服也换成了棒球服,当然为了避免混淆,校领导把校服的颜色换成了蓝色。
本来红色和蓝色都是校服大众色,可版型一改,这两个学校的学生倒是特别容易认出对方,毕竟身上穿着同款红蓝校服。
沈方煜坐到穿红色校服的男孩旁边,对方一个多的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十指如飞,操作相当流畅漂亮。
他玩的是当时大热的一款联机游戏,一局刚结束,沈方煜就发出了邀约,“一起吗?”
“不带菜鸡。”对方就丢下四个字。
“巧了,”沈方煜把胳膊搭在对方的椅背上,“我也是。”
两人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了一局,却不料他俩跟早就认识似的,配合相当默契,越打越嗨,直接就通了宵。
早上打了个盹起来的时候,老板晃悠到他们面前,手里拿着一沓报纸,十分有眼色地推销道:“来一份?”
那时候高考完第二天,报纸上就会刊登全部的答案,两个高中生对视一眼,同时在网吧对起了答案。
“考得怎么样?”沈方煜丢掉铅笔,笑吟吟地望向刚认识的朋友。
新朋友一点儿也不谦虚,“报纸上见。”
在那个智能手机还没那么流行的年代,B市居民的消息来源主要都依靠《B市日报》,而这款顶流报纸每年都会用14的巨大版面,来刊登当年的市文理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