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向疾步至身前的男子,只见他一身白衣如琼枝玉树,眸子里溢满了关切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这位大概就是郑旦口中的范蠡范大夫吧。
我攥了攥手心,试探地回了一句,“范大夫?”
他闻言眉峰一蹙,脸色沉了下去。
我瞬间低下头去,莫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是了是了,史书上都说范蠡是西施的绯闻男友,看他刚才那副模样,定是两人早有一腿了,这般想着,我头向下更低了一分。
“我就说西施不记得人了!大夫,你快给西施看看!”
郑旦身旁还有个肩扛药箱的老医者,我顺从的坐在榻边,让老胡子大夫给我看病。他先是给我把了下脉,然后又看了看我头上的伤口,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是摇头。
我心中有些好笑,我这魂穿的毛病要是让他瞧出来了,扁鹊都要给他让名了!不对,扁鹊好像这时还没出生。
“西施姑娘这失忆之症,想必是落水头部撞了暗石所致,等伤口瘀血慢慢散去,或许就能恢复了。”他摸了摸白色长胡须,最终给了个这个结论。
“好端端地,怎就落了水了!”郑旦听了,又开始抱怨道。
我眼角余光瞥见了范蠡一闪而过的挣扎与愧色,难道这事儿和范蠡有关?
“没了记忆,也好。”
范蠡深深地瞧了我一眼,仿佛看了一生一世那般长,方才对大白胡子医者吩咐道,“日后,有劳大夫照料了。”
说罢,也不再看我,径直出了门。准确的说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什么叫没了记忆也好,范大夫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郑旦嘀咕了一句,又对大白胡子医者道:“劳烦大夫开药方了。”
“客气了。”白胡子又开了一堆药方,方才离了屋。
屋内又只剩下我和郑旦两人。
“西施,还有一个月就要入宫去见越王了,你可得快些好起来啊!”郑旦又念叨起来。
“入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真的是快消化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剧变。
郑旦瞧我这副模样,又重重叹了口气,“范大夫留我们在府中已教导了三年,我们进宫通过了大王的考核,就要动身去吴国了,去了那里,就真的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郑旦说着说着便神情落寞了下来。
去吴国?
是了,历史上越国称臣于吴国,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谋复国。大夫文种献灭吴九策,其中最毒辣的便是美人计,西施与郑旦一起被勾践献给吴王夫差,成为吴王最宠爱的妃子,乱吴宫,以霸越。
我想着这些史书上所写的,一时有些难以接受,难道不久后就要被当作一件精心准备的礼物送去给夫差取乐?
我虽不是西施,可现在却实实在在是她这身子的寄主。
郑旦瞧我有些失神,目光扫过我头上的伤口,又道:“大夫说了,你头上的伤口精心调养不会留疤,且放宽心,你这天生容貌,世上任何男人都会心动,你去了吴宫,定能让那吴王夫差色令智昏,再也无暇朝事了。”
我对着郑旦笑了笑,不置可否。
拜见越王
一连过了快半月,我都未曾再见过范蠡,不知他可是存心躲我。只有郑旦日日前来与我说话逗趣,教我重新学习礼仪、舞蹈,好在有原身的动作记忆,我倒是看了一眼便也学会了。
三月桃花落,花间响屐舞。
我与郑旦一身红裳在桃花纷飞间起舞盈袖,细腰流转,一颦一笑,不得不说这舞编排的十分好看,就连我也醉在其中,浑然看不见旁物了。
这旁物,指的是范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