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李凤迤轻轻吐出一口气来,道:“难怪岳无涯会是第一个目标。”
荆天狱也知道了他这句话的意思,这里就是他们在寻找的六枚戒指背后的秘密,既然被藏在金边湖下,那么在这里坐拥一个教派的岳无涯,自是近水楼台,六个人表面上看起来齐心协力,实则早在暗中算计,估计谁都想一早将六枚戒指集齐在手,然后开启这扇玉石门,而为防止意外发生,距离玉石门最近的岳无涯,便成了他们第一个下手的目标。
荆天狱紧抿着唇不说话,他心中想着与会的地址,为何要远离婆罗山,忽然间明白过来其用意很可能是暗中谋划的那人早就想好等五人全数换掉让他们压根不知道玉石门最终的位置。
“想来,沈盟也不会是六个人之中布局谋划的那人。”荆天狱道。
李凤迤看着他,并没有否认:“的确不是。”
荆天狱稍稍思索片刻,便道:“他的计谋深不可测,却偏偏让人误以为沈盟是策划一切的人,更恐怖的是,沈盟自己都如此相信着,却不知道其实他也不过是一枚被利用后就要丢弃的弃子。”
李凤迤听着荆天狱说的话,并没有搭腔。
“从我师父开始,然后是连慕容,再来是一灭大师和灵风道长,然后是秦玉和沈盟,秦玉的身份既然是假的,那么便还有一个人没有露过面,那就是你的义父,段应楼。”荆天狱继续道。
李凤迤沉默半晌,才道:“不用去担心他,他已经不可能插手这件事了。”
荆天狱一愣,盯着李凤迤好一会儿没说话,因为他不知道李凤迤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已经……”
李凤迤却别过头,看着玉石门怔怔地回答道:“他还没死,但你不用担心,他绝不会出现影响我们的计划。”
荆天狱看着他的侧脸没有吭声,从来李凤迤的话都分不清真假,但这句话,荆天狱却知道李凤迤是认真的,不过这里面必然还带有隐情,只是李凤迤不愿说,他觉得也不必多问,李凤迤如此肯定那段应楼不会再插手,那么他便会这样相信。
信任李凤迤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偏偏,三年多以来,荆天狱发现要信任这个人好像丝毫都不困难。
李凤迤不再提及“段应楼”,而是指着玉石门又道:“这是佛教的符文,分别代表地、水、火、风、空、识六法,你手中这枚玉印,看起来便是‘识’。”
荆天狱细细分辨,“地”应在最下面,“水”、“火”相对,“风”和“空”相对。
荆天狱丝毫不意外李凤迤对这些符文的了解,他身怀如来菩提之功,又一人闯过修罗阵,与佛的渊源不可谓不深。
“既然被我们发现了这玉石门的所在,那么,我们只需要等最后那人集齐六枚戒指来到这里即可。”荆天狱道。
“不错。”
既然需要戒指开门,两人就不必要继续停留,而是继续向前寻找出路,不出所料,出口便在吴哥,但偌大一座王城,早已空空如也,看起来像是所有人在一夜之间一齐离开了此地。
“吴哥王朝一夕覆灭,照这种情况看来,恐怕是王朝之内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所有人瞬间离开。”荆天狱道。
“吴哥之人很可能曾利用地道逃亡,但地道建成的时间恐怕更早。”
“你能看出它存在多久了吗?”
“至少百年以上。”
“婆娑教存在不过二十年,而吴哥王朝应是更久以前,说不定地道与吴哥王朝是一起建成的。”
“还有石室里记载的武功,这似乎跟你方才告诉我的传说有关,金克木,那么属木的怪物,指的又是什么?”李凤迤不解地道。
荆天狱沉默半晌,忽地长叹一声道:“没想到我身处十多年的婆娑教地底,竟然一直藏有如此大的秘密,师父虽然知晓,但也不知道他清楚多少。”
“有时候,秘密不一定非要挖出来不可,而实际上,有些秘密藏也藏不住。”李凤迤淡淡道。
当二人重新随着地道返回婆娑教的时候,唐廷已经被右护法带上了山,正丢在大殿里,右护法四处没找到荆天狱,只见到了在院子里练剑的木成舟。他一问之下知道荆天狱并未下山,便返回大殿等候,并且让木成舟若见到人替他转告一声,是以不多久,荆天狱就只身来到大殿,他看见地上昏迷不醒的唐廷,不经意间蹙了蹙眉,问右护法道:“怎么回事?”
右护法立刻回禀道:“教主,他欲闯婆罗山见教主,被属下打伤,但他说是来向教主请罪的,并要教主赐死,属下无权动手,留待教主发落。”
荆天狱抿着唇看着面色苍白的唐廷好半晌,几次想开口让右护法将这个人丢下山去让他自生自灭,却觉得既然上次留了他一命,这次也没必要看着他死,最终对右护法道:“把他留在这里,我来处理,你继续守在山脚下,估计就这两日,会有人闯入,你依计行事。”
“是,教主。”右护法躬身一礼,就退了下去。
唐廷在浑身遍布的疼痛中醒来,胸口中掌之处尤其痛彻心扉,使得他情不自禁吸一口气,却又因吸气之故引来肺腑间撕裂般的疼痛。
大殿内火光明灭,一明一暗间,他恍惚地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你醒了。”
唐廷微微一愣,都不用回头,便知那人是谁。
“……教主……咳咳……”
他这声“教主”听在荆天狱耳中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讽刺和刺耳,不过荆天狱经过三年时间的修身养性,却已不会在这种事上挑毛病,见人醒了,他便淡淡地道:“事已至此,当初我留你一命,现在也不会想要你的性命,总归是我识人不清,你既然已经成亲,就该好好守着自己的妻子,从今以后,婆娑教跟你再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