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结界破开,人间各种流言蜚语就没停过。今日说魔头要屠城杀人,明日又说魔军要烧杀抢掠。
一旦千忌斩杀了哪个人或是哪只魔,他们不问被斩者是正是邪,只说,你看,他果真是个嗜杀成性的魔头,那血必定溅起三尺高。
捕风捉影也好,空穴来风也好。
事关生死,流言蜚语足够动摇人心。
谁也不想拿命去赌:一个“嗜杀成性”的魔头,明天究竟会不会真的杀到自己头上来?
陆仁嘉继续说:“不少散修收钱护送各方百姓前去临丹阙暂避。陆仁意和陆仁冰上个月进了临丹阙后,就与我彻底断了联系。”
“我进城找过,也求过其他宗门帮忙。但我们进临丹阙的时候,那里十分正常,他们两人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一点踪迹都没有。”
“我再笃定地说里面有鬼,也没人信。”
说到这里,陆仁嘉很疲惫地抹了把脸,“现在仍有五湖四海的百姓前往临丹阙寻求庇护,危在旦夕,我不知道天下还有谁能管这件事,只能试试来找你们。”
他顿了一下,“但如果你们不愿平白招惹是非,我也能理解,我再进城,总有法子能找到,总有法子拦下一部分百姓。”
……
事关重大,郁明烛以佑宁城主的身份联络其余宗门。
包括先前那几家跟随剑宗来除魔的大悲寺,无极斋,大大小小都在其列。
信纸写完,墨迹未干。
郁明烛手中握着千忌的印信,未抬头,道:“玉生,你帮我递一下朱砂泥。”
温珩应了一声。
朱砂泥……
应当是放在书格第二层里了。
他低下头,手伸到书格前,却倏地止了动作。
是在哪个位置来着?
迟疑的功夫,一只手伸过来,取走锦盒。
温珩茫然地看过去。
见郁明烛握着锦盒,含笑打趣,“这不是就在你眼前?它看见你了,你都没看见它。”
“噢……”温珩抿了抿唇,似乎也只是开了个无足轻重的玩笑,“最近眼睛不太好,总是看不着东西。”
魔尊千忌的信使即刻快马出发。
然而,几人干等大半天。
除了大悲寺派僧人装模作样回了一堆阿弥陀佛寺内静修不理俗事之外,其他几家宗门干脆连个回应都没有。
甚至有些势单力薄的小宗门,自以为天下将乱,正打算卷铺盖举家搬到临丹阙里面去。
于他们而言,一边是风口浪尖人人喊打的佑宁城,一边是素有贤名庇护百姓的临丹阙。
傻子都知道如何该选哪一边。
最后一位信使灰头土脸地回来后,郁明烛揉了揉眉心,“这些人是指望不上了,我亲自去探一探吧。”
温珩点头,“我随你一起。”
临丹阙附近有个名为杭镇的边陲小镇,他们在那随便找了家客栈落脚。
灵鹿仙车早上启程,傍晚才到杭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