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将小像拿出来,给将军上供了几只香。
她跪在地上,虔诚地说道:“我前几天,杀了几个人,是些流兵。也不知道,他们投生了没。心里倒也没有过意不去,我只是想问问你,如果你能见着他们,能不能帮忙捎句话呢?”
狭小的书房内,没有任何回音。
只有清冷的月光,照在了那尊小象上。
衬得少年的面容,愈发地清俊。
花祝年也不管对方理不理自己,自顾自地说道:“你要是见了他们,就跟他们说,投胎后,做个好人吧。别再欺负老百姓了。”
香缕缕地飘荡出窗外。
仿佛真的有人在远方倾听她的心事一样。
“还有啊,也是前几天发生的事,巷子里,有个女人被暗害了。对方是因为财,她本来都准备从良了,可还是被杀了。你要是跟下面有点关系的话,能不能跟那管事儿的,好好说说,下辈子,能不能给她投个好人家呢?”
“我承受不住这样多的事,所以就总想有人能帮我分担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不过,你们这些灵体,晚上应该是不睡觉的。”
确实是不睡觉,想睡也睡不着。
躺在山上的衡羿,现在满脑子都是小信徒的声音。
她孤独而无助地面对着这个世间,可是,他却帮不了她。
就在衡羿准备闭上眼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小信徒的喊叫声。
贺平安一脚踹了过去:“你这个婆娘是怎么回事?刚他妈下了老子的床,转头又跟前夫哥唠起来了?你跟老子睡的时候,心里不会想的是这个死人吧!他妈的,臭不要脸的下贱货,老子娶你是倒了八辈子霉!”
花祝年连忙用红布包住那尊小像,生怕玷污了将军的眼睛和耳朵。
“你别乱说话!我只是这几天太忙,一直都没有跟将军说话,所以——”
“所以什么?你就非要在这个时候聊?刚他妈从老子床上下来,你就过来找他?老子上半场,前夫哥下半场,是不是?”
花祝年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粗鲁?”
“这会儿嫌弃老子粗鲁了,老子给你钱花的时候,你怎么没嫌弃?”
贺平安说着,就开始从柜子里,往外捯饬花祝年买的香烛。
“一个死了三十年的人,吃得比他妈老子平时吃得都好!你就这么稀罕他?”
花祝年从地上捡着香烛:“这不是用你的钱买的,是我诓骗那后生的钱。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了,好好睡你的觉去。”
贺平安一巴掌打了过去:“睡你妈的觉!谁他妈还睡得着?老子刚痛快两天,你就非要这么折磨我是不是?看我痛苦,你开心是吗?”
花祝年将所剩无几的香烛护在怀里:“我没有故意跟你过不去。我平日里,的确忙得没时间跟将军聊天。刚刚,我以为你睡着了,才过来找他的。”
其实她的话是没什么歧义的。
但偏偏贺平安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
“你还在狡辩!这不就是,趁着老子睡着了,你自己出来偷腥吗?”
他揪住花祝年的头发道:“到底是我能满足你,还是前夫哥能满足你?说话!”
花祝年抱着香烛痛哭:“我对他没有那种心思,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来找他之前,甚至是把自己洗干净了的。这说出去,谁他妈能信啊?”
花祝年无助地说道:“我刚刚,只是在跟将军聊,希望他能惩恶扬善,对坏人的魂灵加以教导约束,对好人的魂灵有所扶持。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只有这些话。我那么尊重他,怎么可能对他做你说的那种事?”
花祝年对着贺平安解释了一大堆,贺平安都没听进去。
唯独听进去了“尊重他”那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