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月后——
阳谷县驿馆一间厢房里,传出了范鼎的嚷嚷声,“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山里妇人,不好好待在这儿,跑过去逞什么能,可是嫌自个儿命太长?”
“你小声些!
毕瑶坐在书案后,瞪了范鼎一眼。
今儿范鼎随同邓大人一块回阳谷。邓大人是到时间要请大夫复诊,范鼎则是想趁机歇上几天。
范鼎方才一下车,就跟毕瑶抱怨,说在棋盘山忙到脚不沾地,还时不时挨邓大人的骂,简直活得狗都不如。
跟他过去的管事却道,大爷办事卖力,邓大人骂归骂,也有夸他的时候。
毕瑶知道他家范大爷是个矫情人,可这回范鼎生气,也未必是无理取闹。
越姑同邓姝一块去了毕丰,按毕瑶得来的消息,两人已潜入了沟盘河庆阳王的老巢。
“姝姐姐不忍心见那些女孩儿小小年纪被人糟蹋,才决定以身涉险。越姑也是如此。这二位虽为女子,却有悲天悯人的侠义,便是我也自愧不如。”
毕瑶耐心地跟范鼎解释。
上回汾阳王离开阳谷,带上了一份毕丰百姓联名的陈情书。
毕丰接连发生女孩儿被拐,官府却装聋作哑。有几个丢了孩子的父母还因为所谓冒犯官威,被下入了大牢。
为了表达心中愤怒,不少人在陈情书上摁下了血手印。
汾阳王刚开头只是答应,会尽力救出宝珠。他没想到事态如此严重,走前表了个态,待到查明真相,定会给毕丰百姓一个交代。
好吧,陈情书还有血手印是毕瑶在背后出的主意。汾阳王不是不知道他那二哥什么德性,只是需要一个出手的理由。
几天前,当初随着汾阳王一块离开的冯先生又回来了。
一来他奉命接邓姝回去选秀;二来是告知毕瑶,皇上已然看到陈情书,旨意也下了,务必要严办。
给力的是,冯先生还带了一个消息。
汾阳王终于决定出手,派了自己人马过来,要从内部挖证据。
也就是说,汾阳王已经用上了卧底。
“可是那位手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冲锋陷阵的事儿倒派给了女人。”
范鼎这火是压不住了。
“有些女人能办的事,男人未必成。”
毕瑶叹了口气,扶着书案站了起来,“大哥哥真心疼越姑,等她回来,对人家好一些。”
“她能回得来吗?”
“说什么丧气话呢!”
毕瑶嫌弃地瞅了范鼎一眼。
这会儿他倒知心疼人了。
毕瑶何尝不揪着心。
冯先生过来时,提到要寻一个伶俐些的女子悄悄潜进私苑,摸清里头状况,最好能画出地形以及女孩儿们被关押之地。
人家就差直接说,让范五姑娘跑一趟。
可邓姝坚决反对,理由是毕瑶现在腿脚不利,万一出了事,她跑都跑不远。
此事似乎不了了之,邓姝也随同冯先生离开。
毕瑶没跟着一块走。
她当然想回上京城,毕竟还有老太太在那儿。可范鼎才刚履新,这位又和邓大人起过口角。毕瑶真怕他闯什么祸。
还有就是,毕瑶将女孩被拐的案子递给汾阳王,这事儿还没进展,她不能自己先跑。
没过两天,邓姝的书信就来了。
毕瑶本以为,邓姝是写几句道别之言,却没想到,她在信里说,自己准备潜进庆阳王私苑。
邓姝的说法,她身为邓遂之女,虽无法像父亲那般为国效力,但有机会,也该有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