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念风抿唇:“直觉。”
“我不过是一丝残魂罢了。”他温声道,把摆在桌上的碎骨放入怀中,又双手将引魂木还给江渡,“多谢阁下救我思南邬一城人于水深火热中。”
江渡眯了眯眼,肯定道:“你知晓那祭司是妖。”
大祭司一怔,随即点头:“知晓,我不放心他,临走前在他本体上放了丝残魂,未曾想真有这一天。”
说着,他轻轻抚摸着那棵梅树,眸中落了慈爱。
“仙人,柏舟他…他未曾伤过人,还望仙人留他一命。”
良久,无一人应声。
大祭司垂眼,叹了口气:“既是如此,还请让我送他一程。”
容念风却道:“我未曾说过要让他死。”
大祭司哈哈笑出声:“倒是我小心眼了些。”
他踏上了容念风的剑。
他只曾听闻仙人可腾云驾雾,可御剑唤诀,可他从未亲身体验过。寒风刮在脸上,很疼很刺骨,他想,做仙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的。
江渡跟在两人的后侧,不算远也不算近,分明是容念风生气了,这样一下来后,他自己倒是把自己搞生气了。
容念风没心思搭理他,仔细听着大祭司的话。
祭祀殿外的那棵梅树是神明撑伞夜归
只见少年素净的指尖往他自己修长白皙的脖颈去,冷白的雪肤下青筋暴起,直至无法呼吸,他才猛地摔倒在地。他仍然是用叶星辰的身体,用的是叶星辰的声音,但容念风就是知晓,现在说话的人又变成了卫柏舟而不是叶星辰。
卫柏舟手撑在地上,脸上挂满了泪,他放声大笑着,浑然不顾缠绕在周身的黑气。
血水浸染了他的手,他的眼,他道:“…可何处又有我思南邬一城人的归处?”
世间已经容不下思南邬了。
常人只道世间有城,谓思南邬,鬼城也。却无人知思南邬只是迷了路,忘了归途,非鬼城也。
大祭司踏过碎骨血肉,常年白净的衣衫红了一片又一片,他叹了口气:“柏舟,再陪为师走走可好。”
…
纷纷扬扬的雪落了满城,容念风伸手接住,紧接着化了水。
有些凉,他心道。
他拢了袖口,藏起被冻得通红却仍然漂亮又修长的手指,与卫柏舟和大祭司两人落了段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江渡问:“叶星辰是不是没有被夺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