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茵把账本放到了榻几一旁,应道:“药馆的掌柜道冬季染病的人多,抓药的人也多,所以才耽搁了些时间。”
滢雪点了点头,也没太在意,只是对了一上午的账,脖子略酸,不由地扭了扭脖子。
萝茵把风炉上温着的茶水提下,给主子添了一盏茶,道:“这两日,络绎不绝的有人出入府中送账本,对账本。内宅不便待客,老夫人便日日都候在外院,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
把茶水放到了主子的面前,又继续道:“要我说,姑娘现在不掌家也有不掌家的好处,起码还乐得清闲。”
滢雪端起茶水浅浅抿了一口,道:“确实乐得清闲。”
若是现在接手,那只能是个烂摊子。
这些产业若是皇家的产业还好一些,若是抄罪臣所得,转到嵇堰名下的,大麻烦没有,小问题倒是一箩筐。
小问题最是磨人,还要一点一点去处理。
不仅是这些账的问题,年底了,各种年礼年货也要备齐,给人拜年的礼,或是旁人来拜年准备的回礼,都要得体。
事情繁琐,基本要到正月初五才能喘一口气。
未接触过这些事务的嵇老夫人,估摸着也是两眼抓瞎。
老夫人现在看她俨然是眼中钉,她可不会到她跟前讨嫌献殷勤。
滢雪把对好的账本给了萝茵,目光扫了一眼递出去的账册,缓声道:“交给掌柜后,让他仔细再过一遍上边的账目。”
萝茵接过,心下虽有一丝疑惑,但还是应道:“奴婢会嘱咐的。”
滢雪点了头,又道:“送出去后,顺道把赵卫唤到正厅来。”
萝茵颔首,捧着账册离开了屋子。
滢雪看着已然阖上了房门,神色略为恍惚。
父亲与二叔离开的最好的时机,便是年节初二。
探亲的来洛阳,或是离开洛阳。
混在其中,没有数千人,是追查不了这么多人。长公主若敢派出这么多人,便是公然和皇帝作对。
所以即便长公主再嚣张,也不敢做到如此地步。
至于她……
滢雪低下头,看了眼茶盏中的半盏茶水,有些微茶叶碎浮茶面,漂浮不定。
她捧起又抿了一口,不再想这事。
仔细算了算,与嵇堰的十日之约前日就过了。
定好的日子,却一二错过,那便只能顺其自然了。
思绪神游,不知过了多久,萝茵从外院而归,唤来了赵秉。
她起身披上了厚披,拿起袖炉,还有茶几上的一个匣子,出了屋子。
到了正厅,滢雪把匣子给了赵秉:“这是先前你与沈卫去落英山救父亲的赏。”
赵秉低首接过:“多谢姑娘。”
滢雪道:“你先拿回去琢磨如何与沈卫分,琢磨好后,再给沈卫也不迟。”
赵秉眼神微动。
若是赏,自然是对半分。姑娘却如此说,是在提醒他,匣子中有旁的要在意。
他应:“属下回去后,必然先算一遍,再平分给沈卫。”
滢雪知道他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头:“去吧。”
目送赵秉离开,正出正厅,恰好见到胡邑神色匆匆入了鹤院,正好碰上。
胡邑看到戚滢雪,忙道:“嫂子,二哥有消息传回来,是关于亲家家主的消息,现在人在亲家家主那处,我特来请嫂子过去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