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景停了一息,方才抬起的指尖复又垂落,只拱手向身前人还以一礼,“有劳。”
她再转过视线,望着方才与季聿风过招的二人,来到秦知白身旁,低声问:“阮姑娘与陈诺姑娘如何?”
秦知白徐徐收回探脉的手,“受了些小伤,倒无大碍。”
阮棠运气将体内内息慢慢平复,瞥了一眼被围于正中的老者,丝毫未曾压低声音地斥道:“这臭老头,竟然喜欢干些见不得光的偷袭之举,莫怪和那不要脸面的少庄主是一路人,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真乃武林之耻。”
说罢,她并未理会季聿风愈发难看的脸色,侧首看向身旁人。
“陈诺,你没事吧?”
陈诺压下有些翻涌的气血,摇了摇头,“没事。”
来人亮出青冥楼身份后,季聿风便已停了手,见眼下局面不利,他目光阴沉,缓缓抬手行了个江湖礼。
“原是楚楼主胞弟,看来误会一场,既然楚楼主派了人来迎接公子,那老夫便带少庄主离去了。”
话落,阮棠与宋晓苔却齐齐开了口。
“季叔!此人……”
“走什么走,谁允许你们走?!”
楚流景与老者同时抬了手。
季聿风望着对侧之人,眼中光影莫测,朝身旁人沉声道:“少庄主,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急。”
楚流景与之对视,亦缓声道:“阮姑娘,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相持片刻,阮棠哼了一声,到底未再说些什么。
倚于墙边的男子按着肩上伤处,再望了楚流景一眼,便踉跄着站起身,与身旁老者一同离开了酒楼。
……
青云山上。
楚不辞坐镇青冥楼中,手里拿着一叠书信,正一目十行地扫过信中内容。
一旁姿态悠闲的女子把玩着一支竹笔,不紧不慢地向她回报:“狂刀与其门下弟子如今已至游冬,当还有两日便可到得帝临。云剑山庄庄主宋宴清称病在身,仅派了其子宋晓苔来参加聚义,眼下应当已在山下。赤潮帮推举了副堂主叶镇山前来聚义,此人乃是叶啸海胞弟,性子急躁,来前声称此次势要诛灭子夜楼,为两位帮主与其胞兄报仇,得了帮中不少响应。”
楚不辞应了一声,又问:“世家如何?”
“世家皆无动静,只于明面上表示支持此次伐恶之举,不过江家虽对外声称家主江行舟卧病在床,但却有人于沅榆一地见到了与他相似之人,想来江行舟应已离开了江家。”
楚不辞若有所思,微抬了眸,“心月狐还在临溪?”
女子眉梢一挑,幽幽道:“她如今在折桂楼中做她的行首做得很是快活,整日不是与楼中花娘打骨牌,便是盘算着如何充盈她的金库,只怕一时半会想不起楼中之事。”
楚不辞放下手中书信,提笔点墨写下回信,话语声淡淡。
“令她即刻赶赴沅榆,追查江行舟下落,如若怠慢,便叫毕月乌将她藏于楼中的所有银钱充归公库,用以赈灾济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