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刻意去调查,谁又会注意到一个书童?
萧风望也不知为何,偏偏眼睛就盯上了陈国公府,偏偏连这件事都一并翻了出来。
“怎么,真假不看证据,难道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萧风望居高临下扫了陈恒之一眼,“太子一向是这样管理朝中事务的?”
“看来指挥使不曾将孤这位储君放在眼里。”梁成烨淡淡。
“骁翎卫只听命于陛下。”萧风望摸了摸旺财的头,姿态散漫,“殿下此言,有篡位谋反之嫌。”
梁成烨面沉如水,周身气息压得东宫众人喘不过气。
可反观骁翎卫众人,却是个个神情冷漠,与萧风望一般,不知何为君臣之别。
兄长,你的好来得有些迟了
国子监气氛僵持不下,寒风霜雪里都掺杂着血腥气,谢府的马车里却是轻声细语,暖意融融。
“脸怎么这样凉?”谢凌云拨弄几下碳炉,“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冷?脚冷不冷?”
谢枕云垂眸道:“还好。”
谢凌云无奈一笑,俯身替他脱了靴。
“冷为何不说?”
谢枕云双手紧紧捧着汤婆子,似乎还未从方才的血腥场面里缓过神来,“说了,就可以不冷吗?”
他喃喃自语:“可是以前我说冷,还是要住在柴房里,还是会被打会被骂,没用的……”
“大哥,我不想爹娘和你觉得我太娇气,不想你们像在秣陵的家人一样讨厌我。”
“我做错了吗?”
“秣陵从来不是你的家。”谢凌云将他褪下的足衣放在碳炉上熥着。
没了足衣遮挡,少年线条流畅的小腿从裤腿里露出来一截,白玉似的,稍稍用力一捏就会碎,可怜兮兮的。
谢凌云眸光顿了顿,又再次塞了一个汤婆子到他脚边。
“枕云,上云京才是你的家。”谢凌云眼神和嗓音一样温柔,“以前是大哥不好,没有尽到兄长的责任,但今后,只要大哥还活着,就不会放任你不管。”
“所以不论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是冷还是热,都可以说出来。”
“可是大哥,爹娘并非这样想。”
“你不必管他们。”谢凌云提及爹娘,神色总是很冷漠,眉宇间仅存的温情也只有此刻在少年面前才会流露出来,“爹娘已经老了,谢府的天不是他们,是我。”
“枕云即便一辈子不娶妻不入仕,大哥也会养你一辈子。”
“所以枕云不必为了讨爹娘喜欢,刻意讨好他。”
他是谁?未曾指名道姓,却又二人都心知肚明。
谢枕云默默听着,脚心与手心都贴在汤婆子上感受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