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死了。
他新穿的靴子。
黑暗里,谢枕云脸上神情尽数被掩去。
只听见他声音里夹杂着颤抖,楚楚可怜,“走开!走开……别碰我!”
拐角处传来铁门被人踹开的巨响,下一瞬,男人走步带风一脚踩碎了那只抓在他脚踝上的手。
光影昏沉,血腥森然,耳边惨叫声不绝。
谢枕云被打横抱起,手掌贴在男人硬朗的胸膛上,急促的心跳撞击着他掌心。
身后跟来的骁翎卫手中拿着火把,借着逐渐明亮的光线,他仰头,看见萧风望双眸中尚未散去的焦急与狠戾。
你又撒娇
但待他再要去瞧时,男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散漫。
“来了不知道喊我一声?”萧风望目光不经意扫过两侧牢房,囚犯们默默地缩回了角落里。
谢枕云双手环顾他脖颈,埋头贴在他颈间,轻声道:“还好你来了,我真的好害怕。”
“……”
少年语调温软醉人,萧风望喉结滚动,抱着人大步往外走。
“指挥使不审讯了?”谢枕云明知故问。
“你想看?”萧风望步子不停,怀里的人被他抱着上下颠了颠,“待会弄脏了衣裳,可别哭。”
“已经弄脏了。”谢枕云贴近他耳边,无辜道,“早知道不来了。”
萧风望倏然停下,抱着他转身就往回走。
身后跟随的骁翎卫木着一张脸。
审讯室近在眼前,谢枕云终于拽了拽他的头发,“我缎靴脏了。”
不待萧风望出声,陆节从外面赶过来,“老大,仙人居的晚膳已经送过来了。”
“也不知道今日小公子会不会来,昨夜便没来,一桌菜都凉了……冬天饭菜容易冷,小公子可吃不得冷的,要我说就该等人来了再送。”
陆节一边走一边念叨,走近了才发觉被男人抱在怀里的人,顿了顿,扬起笑容,“原来小公子已经到了。”
“萧大人特意给我准备的?”谢枕云问。
“听他瞎说。”萧风望散漫道,“我不知道你会来,谢府也不是穷得吃不起饭了,最后,我不是断袖。”
“那大人还是放我下来吧,免得让人误会。”
谢枕云说完,却见男人只当没听见,抱着他又大步出了牢房,径直走到他曾养病的屋子里。
一旁的桌案上的确放置了七八个食盒。
萧风望将他轻放在榻上,尚未来得及下来,男人已蹲下身,一手抓住他的小腿,另一手脱去那只染血的缎靴。
谢枕云垂下眸,上下打量萧风望。
肩膀宽阔,长腿窄腰,飞鱼服下隐隐可见蛰伏的肌肉,身量也远比寻常男子高大。
鼻梁英挺,眉目深邃,又因为眉头压得很低,再英俊的样貌也凶得活像是能吃人的活阎王。
难怪人人都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