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云低头,感受到拽着自己袖袍的手微微发抖。
毕竟还是个孩子,哪能不害怕。
他轻轻抽出袖角,低声安抚道:“殿下,去练箭吧。太子殿下只是吓唬吓唬你,别怕他。”
“我才不怕他!”九皇子低头闷闷道,“我真的很喜欢美人哥哥,一定要让哥哥做我的伴读。”
“那就不闹脾气了好吗?”
九皇子点头,在他面前格外乖巧。
等人重新走过去练箭,谢枕云侧目看了眼角落里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旺财,有心过去摸摸狗头,梁成烨却走了过来。
“就连母后有时候都治不住他,看来他的确很喜欢你。”
说罢,他顺着谢枕云望过去,却看见角落里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獒犬。
“听说谢三公子刚回京时,曾被萧指挥使抓去了诏狱?”
谢枕云点头:“回京路上恰巧撞见逃犯,不得不去。”
气氛一时沉默,梁成烨又道:“谢三公子,可是觉得我方才对九弟过于严苛?”
谢枕云摇头。
“是么?”梁成烨垂眸注视他,“总觉得方才我那样,吓到你了。”
“其实私下里,我也不愿做一个苛刻严肃的人,只是平日里管束胞弟与宫人时难免需端出架子,在宫里若是太亲和,底下的人便容易坏规矩。”
“但我与谢三公子之间,不必有什么规矩。”
谢枕云笑了笑,“殿下,若不讲究规矩,谢家会惹人非议。”
“殿下在意九殿下的心情,我能理解,所以不必再试探我。我常年缠绵病榻,住在京郊的庄子上,自知做不了九殿下的伴读,只是病得久了,乍一见到如此充满朝气的九殿下,忍不住多看几眼。”
“断不会为了伴读之位接近九殿下。”
他分明长了一张柔弱的,惹人怜惜的脸,可此刻端出几分冷漠来,即便红着眼眶,仍旧让人不可攀折。
一个有心接近梁成彻的人,又怎么会如谢枕云这般受了委屈还强行忍着?
男人头一次有些无措。
他误会了一个无辜的少年。
可等他回过神,那人已经转身不见,角落里的獒犬冲他叫唤几声,龇牙咧嘴,似乎在示威。
萧风望的狗,就和它的主人一样,永远学不会什么是君臣有别。
……
谢枕云从射箭场出来时,眼眶里的水雾未退,迎面撞上一堵墙。
“又哭了?”男人懒洋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抬头,看了男人一眼,收回目光,绕过萧风望继续往前走去。
萧风望扭头,看着他走远,眯起眼睛:“他刚刚是不是在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