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不等面前的男子回答,便接着说了下去,“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那个半路徒弟到底是不是狐狸精转世,竟然让奚欢喜担忧至此,不惜回这沧海岛救其性命。”
故作深情取悦自己
为了激怒他,这些话或许有些夸大,但多半都是事实。
说完之后,莘瑜便静静地等着他的反应,期待能看到他的错愕和愤怒。但等了许久,对方也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唇边甚至还有一丝笑意。半晌,一拍手,“你别说,他长得还真像狐狸精。”
“你就说这个?”
“不然呢?你想听我说什么?师娘救徒弟是天经地义,你以为欢喜是你,不理徒弟死活?”
“宁不还他又算是什么好徒弟?”莘瑜只觉得他的坦然太荒唐,“欺师灭祖的人,你也把他当徒弟?”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我都是他爹了,儿子好坏还能扔了不成?”摊了摊手,奚夷简并不想与她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说完之后便话锋一转,“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那东西就在我手里,但我不打算给你。”
“你以为你不给,我就拿不到?”莘瑜脸上尽是不屑,“你既然敢来,必然是带着那镯子一起过来的。”
她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奚夷简也不掩饰,“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但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你们这样费尽心思想拿回那镯子无非是要用它赢下十洲会武,可是你知道这次十洲会武有谁参加吗?你这东西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谁?”莘瑜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但还是问出了口。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当真不知道今年的十洲会武只允许两人为组吗?要那镯子有何用,你还是没胜算。”悠哉游哉地说完,他倒退了几步,站在离她稍远的距离,“师姐,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师姐是因为欢喜始终敬你。可你,也别欺人太甚了……”
说话时,他脸上的笑终是敛去,眼里透着寒意,“当年我拿走这镯子确实不合规矩,但它当时是属于我的妻子,沧海岛掌门奚欢喜的,与你何干?纵然你联手他人布局重伤欢喜,抢走了这个位置,它也不是你的。因为它与沧海岛的掌门无关,只属于欢喜一人。”
在沧海岛众多宝物之中,当属这对镯子是天地至宝,看似平平无奇,却是足以夷平一座仙岛的神兵利器。
当年金枝夫人在昆仑山求学,得东明君赠予此神器,一直视如珍宝,甚至从未打算将其传给门下弟子,直到奚欢喜出现,金枝夫人将此女视作掌上明珠,在其大婚之日,将此对手镯连同掌门之位一起相赠。
归根结底,无论这沧海岛之后的掌门是谁,这对镯子都只属于奚欢喜一人。奚夷简相信以莘瑜的聪明,不至于想不通这件事,对方师出无名,无非是强取豪夺罢了。
“什么时候沧海岛的掌门也要沦落到和我做一样的事了?”轻哼了一声,他一扭头,看到了挂在这宫殿之上的那颗明珠。
三百年前那次十洲会武,是沧海岛的欢喜姑娘第一次站在了海内十洲的面前,虽然掩去了容貌,那越挫越勇的实力也让世人看到了这沧海岛继承人将会拥有的强大。最后这会武以沧海岛的胜利为结束,将那颗象征胜利的明珠带回了这里。
而如今,莘瑜在位已久却未能再夺得过十洲会武的胜利,她急需做些事情来证明沧海岛的强大。
“你得不到它的。原本或许还有些希望,今年,绝无可能。”奚夷简指了指那个明珠,语气笃定。
只是比起他说的话,从他开始与自己说起这镯子和十洲会武开始,莘瑜的脸色就已经渐渐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她盯了他许久,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然后在他刚刚说完第二句话的时候,便已经看向自己的心腹,“他在拖时间。”
下属们也是脸色大变,立刻有弟子们去监牢里查看,另有人递了消息下去戒备。
唯独莘瑜反应过来之后,反倒渐渐恢复了平静,“你周身修为尽被欢喜所封,还敢回这岛上,果然是带了帮手。”
“你错了。”奚夷简几乎是立刻摇了摇手指,然后认真地说,“虽然我确实带了帮手回来,但你要知道,我就算不带别的人,也是敢回来的。”
“都已经三百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都没变?”莘瑜只觉得荒唐,刚想告诫他逞一时之快没什么好下场,便见对方忽然从怀中拿出了一对闪着淡淡柔光的镯子。
“虽然大家都说你聪明,但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有点傻。”他一上一下地抛着那镯子,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满脸警惕的弟子们,“你傻就傻在,有时候把我想得太坏,有时候又把我想得太好。”
“奚夷简!”
“这样一个好东西在我手上,你看清楚,它现在可是在我手上,你竟然觉得自己能抢走它?”奚夷简终于忍不住将一直憋在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我动一动手,它就能将这里夷为平地。它现在在我手里,你竟然要抢走它?你抢得走吗?你怎么想的?还是觉得我不忍心拿它对付这里的人?在你们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人?救世主吗?”
一口气说完之后,他便拿起那镯子套在了手腕上,动作之快以至于离他最近的那个女弟子都没能收住刺向他的剑。
“不!”深知这时候触碰到那镯子会有什么后果的莘瑜下一瞬便拦在了那两人之间,一边踢飞了那剑尖,一手已经伸向了奚夷简的胳膊,狠狠地钳住了他的手腕,“你想死也别拖着我们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