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夷简和容和和都跟着那些弟子们一起好奇地抬起了头,而紧接着,便听到面前的人说出了那个名字,“壬仍。”
一听到这个名字,别人尚且还好,奚夷简额角一跳,想尽办法克制自己才没有露出什么不该有的表情来。
怪不得他在六壬谷多年却不知谷中还有壬非这样的高手,若说壬仍,才真是无人不知了。比起前些年大出风头的壬北、壬一,曾经壬仍才是六壬谷名副其实的第一高手,他道行极高,甚至相传可以与谷主相抗。六壬谷尚未站稳脚跟也并无多少门徒的时候,他曾一人血洗了凤麟洲上的几座仙山,将那里变作了人间炼狱,让六壬谷得以在此建立了大六壬。也是因为他曾经一人迎战海内十洲挑战之人的传奇往事,才让这海内十洲有了第一次十洲会武,从此成为传统。可以说,壬仍才是创造了这十洲会武的人。若没有他,便不会有今日的十洲会武。
可是后来随着六壬谷的逐渐强大,他也渐渐销声匿迹,据说是因为谷主的妹妹壬羽嫌这名字拗口,他便毫不犹豫地改了名字,这事似乎让谷主有些恼怒,至于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人得知。
壬北甚少会提起自己的师父如何,但是有这样一个师父在,教出了独当一面敢与六壬谷相抗衡的徒弟也不奇怪。
若不是现在的形势不允许,奚夷简倒真想感慨一声怎么就这么巧。若不是沧海岛非要惦记着这镯子,他也不会那么快回到岛上,更不会撞破那个惊天秘密。本以为自己只是遇到个“同病相怜”的人,却发现对方身份复杂难以想象,更不用说,他还将懵懂无知的壬袖支走,偏偏叫她去找壬非帮忙……
怎样一个“巧”字。
就是不知壬非到底会如何看待自己那个已经不闻不问许久的徒弟了……
而人们对过去的感慨总是一时的,这些话才说完没多久,那些人又谈起了今年双人参加的新规矩,讨论着若是双人参战,又会是哪个洲拔得头筹。
太玄仙都对这样的事一向不会多言,一来玄洲实力强劲,少有可比的,二来也是自恃身份,对这种胜负并不算在意。
奚夷简知道自己在这时该展露出一个市井之人对十洲会武的好奇,便也小心翼翼地向身边坐着的太玄仙都弟子问道,“您说今年谁的胜面更大?”
“怎么?也想赌上一把?”那弟子笑了,“实话告诉你吧,往年好说,今年突然变成了两个人,谁也说不准。”
往年十洲会武之时,总会有人趁机摆出赌局,押中的一夜发达,押错了的赔个精光,今年也不例外。只是比起从前的赌局,今年却是谁也不敢妄下断言了。一个人的实力道行容易评判,两个人在一起,就有些说不准了。
奚夷简故作遗憾地叹了几声气,问怀中的姑娘看好哪洲夺魁。
容和和依偎在他怀中,低头想了想,小声地说了句,“流洲。”
这话一出口,不出所料地惹来了周围几个人的大笑,就连孟师兄都笑着摇了摇头,“你们是不是也听说了那把昆吾剑的事?这样想也是难免的。”
奚夷简连忙故作不知地顺着这话问下去,“可是人人都说那把昆吾剑很厉害……”
“昆吾剑确实是厉害,可是没了昆吾剑,那人便什么也不是了。再说了,这世上又不是没有能够压得住那把昆吾剑的宝物。”阿贤就很不服气,“若是有个称手的神兵利器,我们太玄仙都的路师兄无须百招就能把他打趴下。”
“阿贤。”孟师兄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示意他别在外面招摇。
阿贤却耸了耸肩,很想说自己这边的一行人已经足够显眼了。太玄仙都的人走在外面本就乍眼,再加上他们现在还和宁不还坐在一处。现在宁不还的名声并不比他师父小多少,再加上那副惹人注目的相貌,走到哪里都会引来众人注目,若不是他现在的道行确实越来越高,恐怕早在他们上船之前,这船舱里就是一片腥风血雨了。
“还有多久才开船?”聊够了这些事,船舱里显然有人为迟迟不开船而不耐烦了。
船家都是仪粼栈的人,无论何人乘船,都要等到船只坐满了人才肯开船。听了这话,眼睛一瞥船舱里的人,悠悠地说,“还有两人。”
话正说着,刚巧就有两个身影出现在了渡口,船上的人连忙招呼着他们过来。而那两人对视了一眼,显然是迟疑了一下,随后才决定坐船渡河。
甫一登船,其中一人便有些感慨,“在有水的地方,我还从来没试过坐船。”
这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冽,听着分外熟悉。
另一个声音则显得沉稳许多,“在这种地方,少不得要如此。”
容和和忍不住抬眼看去,却看到站渝正站在船舱门口好奇地四处张望,而在这东海五太子的身侧,正是许久未见的嵇和煦。
情非泛泛
随着船只已坐满,船家终于开船启程,驶向仪粼栈。
容和和眼看着嵇和煦与站渝也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一次却实在是想不通他们两人怎样走到了一起。同样对此投去了困惑目光的是太玄仙都的一众人等,他们其中的人显然是有见过嵇和煦的,但不明白后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船舱里原本有些喧闹的气氛因为两个陌生人的到来而稍稍压抑了下去,但很快,众人的目光便又被这大峡谷两岸的风景吸引了,议论声不绝于耳。
唯独容和和心里犹疑不定,很想再将目光投向那两人,却又担心自己会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