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人已走了进来。
待他行过礼,荀砚之明知故问道:“老夫看你在外左徘徊,右踌躇,过门而不入,怎么,老夫屋中是有洪水猛兽吗,令你怕成这样?”
薛淼心知先生是有意调侃他,却也不好意思就此承认了,只得硬着头皮道:“我是怕您在歇午觉,打扰到您。”
姜洛微为防荀砚之亲口戳穿他,先一步拆了他的台,笑着道:“瞎说,先生,他是怕您考他功课,不敢见您呢。”
荀砚之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多虑,他既懒得来,老夫又岂会上赶着讨人嫌?”
薛淼一张白皙的面孔几乎红透,连连鞠躬道:“先生言重了,您这么说,学生真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荀砚之见他已是十分羞愧,便暂且不再追究:“罢了,左右有你父亲管束着,料你也不会过分懈怠。”
姜洛微趁机询问薛淼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先生这里?”
薛淼岂会不知她是在故意递台阶,赶紧顺着下来了,答道:“我出来找了一圈,不见你们人,就猜着你们兴许是发现了什么,到先生这里求证来了。”
“嗯,你猜的不错。”
姜洛微点了点头,将先前沈晏的一些猜疑,以及周秉言的异样简单告诉了他。
薛淼听完,一拍手道:“巧了不是,我打听到的事情也是与周秉言有关。”
姜洛微忙问道:“你打听到什么了?”
“确切的说,不是我打听到的,是有人告诉我的。”薛淼说道。
“谁?告诉你什么了?”姜洛微追问。
薛淼道:“你先别急,咱们站着是无妨,总不能让先生陪咱们一起站,腿脚受不住,我们且坐下慢慢说。”
薛淼这番话字字不提老人家,字字都是老人家。
人老了,自己说来是坦然随便,旁人说起那可就是逆耳心酸,不能不反对一下。
荀砚之也不例外,一听这话,立时挑起了已然花白的眉,气呼呼的道:“什么话?!老夫还没老到站不住脚,你且说你的。”
姜洛微忙上前搀着荀砚之,一面往几案的方向走,一面含笑说道:“是我身子骨弱,不能久站,劳先生陪我一起坐了。”
薛淼也知道自己一时嘴快说错了话,紧赶几步,走到另一侧,一同把人搀住了,说道:“学生真该打,明明是自己在外面晃悠半天,有些站不住了,却不好意思说,反拿您作幌子,一会儿我就取了戒尺来,让您抽两板子出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