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盛斯遇看着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饼干在口腔中融化,残余一部分黏在牙齿上,包裹着,舌头怎么舔也舔不下来。
车路过减速带,颠簸了一下,几块饼干调皮地跳跃,何幸把裤子上的饼干渣扔进嘴里。
他擅长察言观色,是从小在何永福的威严下练就出来的。
知道什么语气之后就会挨打,知道什么眼神会扔出手里的东西,躲闪不及时就会被砸的鼻青脸肿。
偷偷观察他的神色,不像生气的模样。
他从来都不会和自己生气,那这一次也有很大的概率,原谅他的谎言。
眨了眨眼,问:“那天……你都知道了。”
“哪天?”
“就是那天晚上——”
盛斯遇配合着他忘记,也不想秋后算账:“不记得了。”
后来,何幸再次回到书房里,本着做戏要做全的态度,找到那晚匆忙拿起又放下的书,发现竟然是一本泰语书。
真不幸运,滥竽充数的一本书竟然是外国话的。
何幸抿了抿唇:“我不想见他。”
“为什么?”
因为他有着强烈的第六感,一旦见到亲生父亲,就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浮华褪去表面光泽,被腐蚀、生了锈,终究沦为梦一场。
“他……为什么不要我?”
“这得问他。”
“你不是神通广大吗,”何幸沮丧地说,“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不想去看他的眼睛有多迷人,生怕坠入漩涡里,不得不跟他掰开揉碎理一理他们为何相遇。
只觉得好累,活着好累啊。
于是在被盛斯遇搂在怀里时,只是轻轻挣扎两下就缴械投降。
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相信我吗?”
何幸问:“你是不要我了吗?”
“不会。”
“那就可以再相信你一次。”
他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嘱咐道:“好好和你父亲聊聊,有什么疑问就放心大胆地问。这些年他觉得亏待了你,一定会对你坦诚。”
何幸马上抬头:“你有什么要我帮忙问他的吗?”
怕他听不懂,直接明示自己的心:“我都可以帮你问!”
盛斯遇微笑:“我没有什么要问他。”
下了车,吴超把钥匙扔给了泊车员走在最前面。
何幸跟在盛斯遇身边,每走一步都如同在小腿上绑了沉重的铅块。
要是平时看见几米高的人造瀑布,他一定要拍下来发朋友圈,今天却只看了一眼,心道暴殄天物。
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暗红色房门推开,自动旋转餐桌上的美食也引不起他的兴趣,他看见了一个和自己极其相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