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小蛇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机械的点点头,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一种情绪一种情感。
阿梓的爹爹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行了,回去吧。”
——
回去的路上,街上依旧有两三个行人纷纷向她二人投来厌恶的目光,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一滩口水从天而降吐到她们的脸上。阿梓注意到了这些,伸手从自己的布袋里拿了个笠斗出来戴在小蛇的头上,嫣然一笑:“嗯!好看!就戴着吧。”
小蛇迟迟不语。
一路上,二人都缄口不言仿佛各有心事,越向酒楼走得近些,步子似乎就越加沉重了一分。
这城不大,市集也不大,从最东边走到最西边也就一刻。二人在酒楼门前站定,里头的灯火早已点燃,好几个人影在里头忙碌着。
阿梓走上前正准备推门而入,身后却传来了小蛇冰冷的声音。
“我帮你赎身吧。”
一阵风吹过,酒楼门前的枯树沙沙作响,枝头上残留的几片枯叶也纷纷飘落,阿梓披在肩头的秀发在空中拂动,触及门扇的手指轻轻颤抖,如鲠在喉。
病蛇篇6
“别说笑了小蛇,倘若你真有实力,”阿梓顿了顿,将眼角的的泪珠抹了去,“就先救自己吧。”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小蛇心里突然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说罢,阿梓转身揉了揉小蛇的头,凄然一笑,笑容里满是沧桑萧索的味道,接着侧身推开了酒楼的大门,里头橙黄色的光打在她的脸上留下小小的半边阴影。
阿梓长得其实别有一番风味,柳叶细眉下镶嵌着两颗灵动的小鹿眼,睫毛浓密又卷翘,鼻头小巧鼻梁挺直,两边嘴角带着弧度看似始终在微笑一般。虽说其身材不是那么的风韵娉婷,倒也算匀称。如此姿色在这酒楼内虽排不上顶尖的但也算是靠前的,可不知为何,人气依旧如烟般稀薄。她是从老实人家里出来的孩子,还没那么快习惯这处事的准则,也不比别人圆滑,自然就不是那么讨喜。
日子就这么慢慢过吧,总有一天能走出这酒楼,去拥抱属于自己的天地的,阿梓总对自己这么说。
酒楼内的日子总是枯燥乏味,夜夜如此。小蛇与阿梓是前后脚回来的,她坐在房内单手扶脸,另一只手中的酒杯通体晶莹,半透光着,她举着玉杯晃了晃,看着精酿挂着壁,紧接着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小蛇百无聊赖的将空荡荡的玉杯举起,单眼微眯,透过玉杯朝窗外的天上看去,杯上映着银白色的小圆点,或许是今日心事重重才总觉得今夜的月光有些刺眼。
“哐——哐——,小蛇,你在里面吗?”门外传来老鸨的声音。
小蛇无动于衷,继续透过玉杯观察着窗外的月色:“何事?”
门外老鸨摩拳擦掌,半齁着身子,语气中满是讨好的意味:“小蛇啊,你看你,回来都不跟妈妈说一声,楼下齐公子都等着急啦。”
小蛇将手中的玉杯换了只手捏着,在拇指和食指间不停的来回揉搓:“可是我今日心情不佳,不想下去。”
一听这话,门外的老鸨着急了,一手握拳用力敲在另一只手的手掌上,这小蛇若是不下楼,今儿要损失多少银子!
“哎呀小蛇,你是不知道今儿个投标,齐公子全场第一,足足超了第二名一千两银子呢,人就为见你一面,谁去哄着都没用啊。”老鸨怎会跟钱过不去,敢怒不敢言,不敢将怒气显在脸上,强耐着性子依旧轻声细语,“你就当给妈妈个面子,我银两都收了,你下去跟他随便喝两杯就是了,改明儿妈妈给你放休一天好好休息,如何呀?”
屋内小蛇撇了撇嘴,心灰意懒的将玉杯置于桌上,脑袋也顺着臂弯滑落趴在桌上,她想要的可不是这一天两天的放空时间。
听屋内还没有回答,老鸨这下彻底着急了,连拍了好几下木门都无人应答,刚转身准备趴在栏杆上放声吼叫:“来人呐,这小丫头造反了!”但这句话还没喊出来,刚喊到第一个字就被自己生生咽下,眼下还得靠这丫头赚钱呢,硬的来不得,万一她想不开,哭和闹都没关系,就怕上吊了,那自己的摇财树不是折了么!
老鸨生生转了口:“来……来啊小蛇,这样,妈妈答应你一个要求怎么样?”
小蛇一只手被压麻了正准备转头换一只,突然停住了,试探性的开口:“什么要求都可以?”
见里头那位摇财树终于有了回应,老鸨忙不迭的连声答应道:“哎哎,对!什么要求你都尽管提,妈妈指定答应你。”
吱——,门开了。
小蛇双手抱臂侧身靠于门框上,挑了挑眉:“我要帮阿梓赎身。”
老鸨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嘴角还时不时的颤抖两下:“啥玩楞?”
“帮阿梓赎身啊,”小蛇伸出一只手搓了搓指甲,吹了一口气,“我又不是没有钱。”
老鸨上下打量了一番小蛇,啧啧开口:“真是不得了啊,你这才来多久啊,就攒到赎身的钱了?你晓不晓得像阿梓那样不温不火的,最少也要两……”
还不等老鸨冷嘲完,小蛇将手掌打开,五根手指伸了伸直:“我出这个数。”
老鸨这下不止嘴角抽搐,现在连脸部肌肉都控制不出的抽了的一下:“你说多少?我这儿的都得千两起步,你这意思,五……千两?”
小蛇眉眼一弯,两边嘴角向上勾了勾,肯定的点头。
老鸨还是半信半疑:“你有这么多钱么你?”
小蛇还未回答,半个身子已然走出了房门,朝着楼梯口走去,远远地只留下一个背影:“你晚些时来我房中拿走便是,我既开了这个口,必是有这个实力。”说完便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