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一年,西北战起,大燕节节败退,无人再敢领兵,周瑾穿着先皇早年赐下的盔甲,自请领兵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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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征那日,周母流着眼泪,只说周家好儿郎,并无一句责怪。
我和周瑾拉钩,要他一定平安归来。
周家为武将之家,纵使落寞,也养有暗卫,周瑾一个都没带走,留下来保护我们。
周瑾走后三月,我收到了宫里的消息,沈梦鸳要见我。
沈梦鸳虽说是侍妾,可太子并未娶妻,也就她一人,自是得意。
看到满座高门贵女时,我便知道是场鸿门宴。
沈梦鸳上下打量着我,捂着唇娇笑,“多月不见,庶妹怎么还是如此寒酸,看来你那夫君,并没有好好对你啊?”
四周附和着她哄笑一片。
我不愿与她争论,敷衍的行了个礼。
周瑾早把管家之权给我,除去家用的,我在自己的花销上一省再省,尽数送到城外小院。
这一年来,我攒下的银子,给林然重新开了一个小医馆。
“听说你那个无用的夫君已经出征三月,不是嫡姐诅咒,怕是没有归来之日啊。”
沈梦鸳满脸幸灾乐祸,我面色一寒,猛的抬头。
她羞辱我已成习惯,可周瑾为国征战,她怎敢辱他!
“你还傻站在那干什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见到我该行大礼,姝妍,若是你夫君战死,你少不得得寻求我的庇护呢!”
她高傲的抬着下巴,颐指气使的命令我。
我沉下脸,环顾着在座众人。
不是每个人都是沈梦鸳那个蠢货,这话自然无人敢接。
我轻笑出声,直视沈梦鸳,“大礼可对宫中娘娘,可对太子正妻,嫡姐,若我没有记错,你只是个侍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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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这样违逆过她,更遑论当众撕下她的脸皮踩在地上。
四周已有窃窃私语,数道耐人寻味的目光射在她身上,沈梦鸳身子一僵,随即暴怒,“放肆!”
她指尖绷紧,面色铁青的指着我,我毫不躲闪的对着她的目光,“我夫君是为国出征,周家满门忠烈,岂容你羞辱!”
“他在沙场九死一生,你在流血流汗的士兵们的庇护下,却诅咒他们没有归来之日。”
“沈梦鸳,到底是谁放肆!”
沈梦鸳气急,却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不敢反驳我,举起手想跟从前一样打我泄愤,被我一把抓住手腕。
为着幼年她刚来到这个社会时,对我散发的那一点点善意,我不愿跟她争执,看着她涨红扭曲的脸转身就走。
可沈梦鸳被我当众落了面子,没想轻易放过我。
她使了个眼色。
背后传来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我惊呼着跌进水堂。
我是会水的,宫人也不可能任由我淹死,只是实在显得狼狈。
我挣扎着上岸,全身湿透,头发黏在脸上。
沈梦鸳在岸上轻蔑的笑,“一个庶女而已,还真以为自己嫁了什么大将军,竟敢踩到我的头上!”
可她话音未落,圣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就来传旨,看向沈梦鸳的眼神冰凉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