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狼狈地侧倒在水滩里,宽大的蓝色条纹病服凌乱地贴在瘦削的身上,嶙峋地锁骨横杠着突起,只有嘴唇病态地鲜红着。他快速起伏着胸膛,仿佛溺水的人,喘息的破碎声响让陆泉忍不住皱起眉。
看样子,病得还不轻。
一旁的护士暗藏感谢地看了陆泉一眼,“两位同学先出去等着吧,还有刘女士,我们想先整理一下。”
“好的,麻烦你们了。”说着,陆泉便把水盆放回原位,拉着张芊君出去。两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赶来的医师护士进进出出好一阵子,走廊里才又恢复安静。
这一段时间,两人也逐渐恢复平静。回想起刚才荒唐的事情,竟越想越想笑。张芊君捂住嘴抑制笑声,“刚刚,护士喊他小朋友—”
陆泉也忍着笑看她,“没办法,养成那种习惯了。”
两人闷闷的笑声在走廊里隐秘地响起。
门再次打开,两人连忙收了笑。是刘如沁,徐停云的母亲。
她眼底有些红印,染着倦色看上去更显苍老。说来也奇怪,陆泉看着她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个成语—楚楚可怜,她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美人。深藏担忧的眼神,纤细的眉毛习惯性耸起,在孱弱的眉间留下深刻的印记。岁月的沉淀在她身上没有累积出坚实的内在,反而显出疲惫空洞的软弱。
今天估计问不到什么。但既然来了,就要做好。
陆泉站起来,面带歉意地说道:“刘阿姨,我们是巴德明顿中学的学生,今天本来是要探望徐同学的。没想到遇见这样的情况,我那样自作主张,真的非常抱歉。”
刘如沁强笑一声,浮现苦相:“没事,都是我的错。”
陆泉扶着她坐下,试探着问道:“徐同学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她摇着头,眼泪又泛起:“不是他的错,都是我害的。”
陆泉沉默地看了她一眼,从张芊君手里拿起花束,“今天难得买了花,我去打个招呼。你就在这里陪刘阿姨说说话。”
张芊君点点头。
陆泉推门走进去,病房已经被整理干净。徐停云也闭着眼睛,整洁而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在旁边的桌子上看到花瓶,因为瓶颈比较细,她就把黄百合都抽出来一个一个插进瓶子里。
等她做完,对上一双空茫的眼睛。她把剩下的装饰物扔进垃圾桶,才转回去看他。
这才发现,被整理清爽的他,长的和他妈妈特别像。他的脸很小巧,眼窝深陷显出阴郁的秀美,嘴唇单薄,简直像女孩子一样好看。他身型很高,苍白又消瘦得可怕,让她想起厌食症少女。只有清晰的下额骨,笔挺的鼻梁和突出的喉结点出他的男性特征。虽然她之前也夸过李宿夕精致漂亮,但他的漂亮着根于他的锋芒必露和坚定的自我,而徐停云有一种从内而外的脆弱,惹人怜惜又或是激起人的施虐欲。
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突然击中了陆泉,还没来得及辨析,就隐没于记忆深处,却也成功让她停下离开的脚步,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她看着他疲惫空茫的眼神,猜测他还在发完神经的恢复期。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引得他缓慢地把视线从黄百合转移到她身上。原来他还是有意识的。
“我说话你听得到吗?”
他缓慢地眨着眼睛看她,
也不清楚他到底在表达什么。
陆泉忽然起身凑近他,引起他眼皮一阵轻微地抖动,注意到他的眼神中逐渐凝聚起神采,她才轻笑出声。长发从肩头滑落,垂到他苍白地脸边,引得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轻颤。他的嶙峋的喉结滚动几下,似乎嗫嚅着想说些什么。
精灵般的女孩霸道地占据住他的全部视线,他怔怔地听见她颇为失望地叹息:“徐停云,你真的不是女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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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人都是雌雄同体。特别喜欢有女性特质的美少年。
一个预告:和徐停云相处的陆泉会渐渐释放黑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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