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过来同它趴在一处。“快放行吧,我已经同三皇女说过了。若是出了事我来负责。”“是,澜君侍。”有了人担责,守城的侍卫当然乐意放行。出了城,两驾马车并行了一阵,终停在一个岔路口。赵澜并未下马车,只是隔着两重帘子道了句:“保重。”赵澜能通过声音认出晏行,晏行也早在之前就认出了他。他母皇的几位贵君性格各不相同,有善妒贪大的,也有虚伪愚笨的,唯有这一位兰淑君不争不抢,安泰地在宫里侍花弄草,养养狗,大概是杏林之家的底蕴。他们在宫里见到的机会并不多,算作点头之交。代替晏行回答是一声委屈的犬吠。马蹄声哒哒响起。赵澜摇摇铃也让马车朝着目的之所行动。宫破那日云母走失,他还以为云母死了,今日见到意外又欣喜。其实被娇养的东西遇见了风雨也没他想象的那么容易摧折。那天他见到的尸首是流云,便隐隐有这种猜测。抵达金光寺,赵澜进入佛殿,静念完一卷经后他翻出膝下蒲团里面藏的一包药粉。赵澜打开纸包,用指甲挑出一些放在鼻下细闻。钩吻剧毒熬成的粉,一旦饮下两到三个时辰便会一命呜呼。魏源大概是不知他母亲和祖母都是太医院出身,这点小伎俩还瞒不过他。不过毒药也好,醉药也罢,一旦下给了萧柘,他的下场总不会有变。用魏源劝他的话术,这是他作为汉人替同胞对北狄人做出的反抗。他问心有愧,认为她说的还算有理,所以答应了魏源的要求,没成想到最后独独算漏了自己的心。将毒药收进了袖口,赵澜独自回城。所幸萧柘日理万机,忙着南伐,忙着准备应付她将至的大皇姐,暂时没有人到她身边报告罗綦家眷出城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明日皇姐进城,我以后的日子怕是没这么好过了。”赵澜正替她按着酸痛的肩颈,手下一重,立时被搂着腰坐进女人宽阔的怀。“今天心里有事?”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萧柘还算温柔,没有在外面那样的刚冷。“我在想,你为何要屈居于你皇姐之下?北狄人以武论英雄,柘娘之功当属第一。”萧柘眼中带些笑意,用指节刮刮他莹润的脸蛋:“你这般想,别人也会这般想。我的母皇更是如此,她不会希望她正值壮年时有个可能是野种的女儿威胁到她的地位。且看着吧,皇姐性子软,但她身边的那群都是硬茬。”再就是迷情床第,一解愁苦。赵澜按住萧柘抵近的肩:“安神汤还没喝。”“不妨事,明日再喝吧。”得到不赞同的一记眼神,萧柘皱着眉饮尽了手边棕褐色的汤剂,比往日更加苦些。接着打横将人儿抱起,在他额头鼻尖连啄几下,却被避开了唇。“会苦。”萧柘笑叹:“好,今晚不吻你。”汉人男子真如水做的的一般,那腰肢纤得能一把掐断,却能叫她异常满足。玉枝儿一崩一颤就填得她满满当当。沉进醉人的温柔乡里,萧柘这一整夜就再也没醒。第二天是皇太女进京的日子,罗綦出城护卫到三皇女府辞行受训,却没有见到萧柘。府中人道三皇女夜里受了风寒,还在歇息。罗綦此时已知事成了一半,直接领兵往城北二十里迎接。“你就是我三妹手下得力的那个汉人?”北狄皇太女萧清自小身子骨孱弱,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儿,然身份尊贵,是突厥王的亲外孙女,一出生就被封了太女之位。她没骑马,曲腿坐在马车上从车窗里伸出头来,边行边观周遭风光。“是。”萧清的汉话不如萧柘,但还算不错,性格比大部分北狄人都要随和,颇具儒雅风流之态。“看你这体型样貌,换身北狄人的装束倒是可以以假乱真。”“多谢太女夸奖,三皇女已在幽都城内等候,不如我们快快上路。”“萧柘怎么不亲自来迎?!”罗綦抬头微觑,伴驾的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声色俱厉,眼睛长在头顶上。她不卑不亢地重复道:“三皇女已在幽都摆宴恭迎,特派小人出城护卫。”“我看她就是存心不敬,打了几场胜仗就这般目中尊长,我们太女进了幽都之后还怎么了得。”罗綦心下想笑,还没进城就急着示威,果然这等昏庸荒唐之徒从前的大瞿多,现在的北狄也并不少。之前跟着萧柘确实一直没有多大这种感触。萧清敲了敲车壁,温声提醒道:“达沃师傅,你且稍安勿躁。若再这般咄咄逼人,三皇妹等会儿又要拔刀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