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里的青灯已熄。
怀安呼吸均匀,装作熟睡,他感觉到南澈的目光在看他,怀安莫名有些身体发紧,这种感觉,像是什么冷血动物在观摩着自己的仇敌,思考着从哪里刺入毒牙。
怀安被自己的联想吓一跳。
不会的,南澈一个小太监,怎么可能会跟什么冷血动物扯上关系,他还能是前朝太子忍辱负重活在这深宫里不成?
狗血小说里出现的情节,绝对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片刻,南澈似乎是确定他已经熟睡,蹑手蹑脚的掀开被子的一角,似乎要下床,怀安颦眉,夜里这样冷,南澈睡地上,再抗造的身体也经受不住。
“好冷。”
禅房的被褥之下,一条胳膊毫无预兆的穿过来,抱住了南澈的腰,一同侵袭来的还有怀安身上幽幽的冷香。
南澈的身体蓦然僵住,他稍稍支起的腰身落回床铺,烦人的东西双手得寸进尺的缠上来,从他的腰变成搂住他的脖颈,废物皇帝的呼吸扫在南澈的颈窝,大腿挤进了南澈的腿缝,无意中磨蹭到什么。
南澈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危险。
怀安没有感受,他不知自己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他一心只想将这饱受欺负的小太监留在这张温暖的床上。
南澈漆黑的眼眸在深夜里镀上晦暗的底色。
少年后,南澈再未同这个废物草包如此亲密过,他厌恶这个人的气味,更厌恶这个人的温度,和这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会让他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杀意。
好在,他最擅长抑制所有的疯狂。
即便想拧断这个人的脖颈,将这个人碎尸万段,他也能面色恐惧着跪在这个人脚下。
清冷的雪光将天地照出一片亮色,南澈能清楚看见怀安的脸,能记得这张脸的每一种神情。
他分明厌恶这个人,这几天,却不得不一次次凝视这张他过往根本未曾留意过的脸,偏生他记性极佳,看过一眼,便很难忘掉。
怀安颦着的眉在抱住他后舒展开来,怀安似乎很喜欢他的温度,苍白透出病红的面颊隔着单薄的里衣贴在他的胸口处,纤长的眼睫在这张脸上投落阴影,怀安的唇没有什么血色。
废物皇帝和雪一样脆弱。
南澈脑海中诡异浮现这个念头,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近日,关于这草包废物的想法,未免太多了。
要早些套出暗林卫的下落,杀了这皇帝。
怀安缠人缠得紧,南澈抱着也确实舒服,他穿着锦衣狐裘还抵不上南澈的体温,在这寒冷的禅房里,南澈像是一个人形暖炉。
南澈前半夜没有合眼,后半夜不知为何沉沉睡去,他醒来时,刺目的阳光照射入禅房,怀安睡在他的怀里,他恰巧为怀安遮住了投射进来的阳光。
他的影子落在怀安的面容上,像脏污的怪物攀附上雪白,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这阴影,
他能感受到怀安的呼吸,胸膛起伏的频率通过躯体相接而传递。
如若他此刻掐断怀安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