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断崖他们跳过一次,侥幸没死,是因为那漫长厚重的积雪填补了深渊的部分空缺。
没有任何缓冲,跳下去,生机渺茫。
南澈的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谁都无法分开。
谁都无法分开他们。
他松开了掐住怀安脖颈的手,他们距离悬崖五步之遥。
因一场夏雪不合时宜生长的梅早早的死在了秋日里,树根已经烂透,枯枝败叶在雷雨中投下无数鬼魅。
南澈牵着怀安的手走向悬崖,红衣划开雨水,像寻常百姓家的拜堂。
怀安的手抖得厉害,他的心生出尖锐的痛感,灵魂尖叫着想逃。
没有回头路了,是刀是刺,他都得咽下去。
即便喉咙割裂,五脏具烂。
他也要做出十二分享受。
“南澈,好蠢啊。”
怎么会这么蠢这么相信呢
南澈猛抽身,他伸出手去抓,但已经来不及了,说和他血肉交融的人将他推下了悬崖。
怀安笑意盈盈,嘴唇张合,南澈在无尽下坠中读出了怀安的唇语,“我厌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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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上,穿着婚服的薄情帝王站在崖岸,他的乌眸注视着雾气弥漫不见深浅的深渊,轻声问,“摔下去,真的会成为烂泥吗?”
没有人能摸清怀安的心思。
方才他的一番言语虽是做戏,也足够骇人。
宋远知看向鬼气森森的悬崖,“皇上,末将带人前去查看一番。”
“罢了,朕乏了,回宫吧。”
“还有章程,他方才趁乱逃了,可否需要末将将人带回来?”
“没了南澈,他一人也翻不出什么水花儿,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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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后大殿成了杀妻夺权。
朝野震惊于怀安的薄情寡义,先斩老师,后杀皇后,当真是帝王薄情。
先前说怀安是草包废物的声音消失得干干净净,大臣们都夹紧了尾巴做人。
皇上哪里是什么草包,隐忍蛰伏这么些年,骗过了他们所有人,心机城府不是一般的深。
如今大权独握,朝堂之上再无任何人敢生出半分不敬的心思。
哪怕,怀安这刚死了妻子,便要立那碎图国的公主为皇后,也无人敢说出半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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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是一天冷上一天,这宫里除却怀安居住了醉春殿外,最暖和的当属妙然公主住的妙然宫。
地龙打底,狐裘作毯。
罕见的奇珍异宝流水般源源不断送入妙然宫,无数宫人挤破头都想进妙然宫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