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若亭眼珠子一转,瞧见我带了几分谨慎,想了一会儿,随后吩咐身旁的婆子:「你去将太子殿下画的那副画像取来。」
饶是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当看见那副令冯若亭耿耿于怀的画像时,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那副署名裴直的画卷上,我的样貌臻楚楚,明艳动人,而画轴之处有些磨损、边角泛黄,想来,被裴直私下里反复展开摩挲过很多次。
画像上的人,既是我,却又好像不是我。
只因勾勒的衣服饰无一不精巧无比,眉目更是传神,能明显看出画像上的女子年纪上与我有些出入,大了五六岁,因此更为成熟有风韵。
也许,裴直对我并非临时起意。
可我自幼长在吴郡,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里同他见过。
收回思绪,我看着冯若亭缓缓掀开了袖子,露出了那些难看的伤疤。
「妾身是江南的伶人出身,自幼受了很多苦,和那位姓徐的夫人决计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冯若亭难看的脸色稍霁,「此事暂且作罢。」
「但三月前,你作为妾室入府,你为何不来拜见,为本宫奉茶?还是你是觉得太子太过宠爱于你,想给本宫一个下马威呢?」
我一愣,随即半真半假的扬声挑衅道:「是殿下许了妾身,可以不必同太子妃敬茶。」
「待殿下下朝归来,自然会为妾身作证。」
我将过去崔慎身边扭捏嚣张妾室的做派学了十成十。
冯若寒听罢,果真动了怒,将我当做耀武扬威的小妾,叫丫鬟婆子将我按在堂下,要将我打板子。
「不过是那个女人的替身,就敢在本宫面前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一次次板子落下来,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让我冷汗直冒。
但比起我在义阳郡因崔慎遭受的那些折磨,实在是天壤之别。
视线模糊之际,我看见面前的云纹锦袍,和匆匆赶回来时尚沾着雨泥的黑色靴履。
我想抬头去看裴直。
还是晕了过去。
太子妃徐若亭因为在府中动用私刑惩罚妾室一事被裴直禁了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