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男看客,眼睛都盯着唱戏的花旦。
“不好看?”
就在这时,她对面的男人悠悠问道。声音毫无起伏,语气波澜不惊,完全没有被影响。
柏萱指着舞台上谢幕的那位花旦:“人挺好看的。”
她听不出这戏属于哪一类,只看见唱戏的角们化的妆并不如电视里那么浓,起码能模模糊糊看出本来的样貌。若真要形容,大概就是烟熏妆的既视感。
不仅好看,还添了些魅惑妖冶。
柏萱有些拿捏不准,便问他:
“这就散场了吗?”
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但谢衡突然就笑了。今日出门到现在,第一个笑容。有点愉悦,但是不多。那清幽深邃的眼底,藏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谢衡任由她打量,摇了下头,声音不急不缓:
“好戏才开场。”
柏萱哦了声,脖子有点酸,她便抬起双手抵在桌面,撑着下巴,眼帘轻垂,却猛地一跳。
与方才相比,这场戏可真是太猛了。
开场就是杀人,一刀切。脖子殷红,血流如注,哗啦啦像瀑布一样往外飙。虽是用夸张的表演,血包也是提前准备好的假血。可这视觉冲击,实在太强烈。
柏萱瞬间眯起眼睛,脸囧成一团。
这个切法和血流速度不匹配啊,喉咙正中间是气管,切开后人主要表现是呼吸困难,窘迫,窒息而死。要是飙血的话,得往旁边挪一点……唔!她在干什么?
柏萱猛地回神,她在看戏,不是看病!看戏!
这戏安排的是倒叙法,到后面柏萱才看明白,这是一出复仇戏。
主角一家被污蔑下狱,全家惨死,只逃了他一个。他隐姓埋名,一边处心积虑接近南下巡抚大人,一边暗中收集证据。最后发现,是他身边之人出卖了他。彼时,那奸细平步青云,爬到了他曾经的位置。这能忍?结局自然就是开局,主角平反,对头一家入狱。
重头戏是那个奸细,开头被切,结尾被虐。前前后后,柏萱数了数,临死前受的刑,十大酷刑不止,最血腥凶残的恐怖片都不足以形容这场面。
柏萱悄悄瞥向谢衡,要不是知道他不久前才揪出了身边的细作,她都要怀疑他是发现了什么故意安排这一出吓唬她。
这一眼,当场被谢衡捕捉,他问:
“怎么样?”
鲜血淋漓的处刑场面,总不能用好看形容,所以柏萱说:
“还行,有点意思。”
谢衡轻笑,你可比这戏有意思。
他精心挑选的好戏,从头到尾,她表情可谓精彩。
可就是,没一个是他想看的。
她竟一点也不害怕,不惊慌,不绝望。
他便看得兴致缺缺。
谢衡敏锐地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女人的表现,她所做的事情,通通超出了他的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