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妾身先放将汤放在这儿,夫人务必记得服用。”许琳懿轻柔地放下汤匙,缓步走到榻边,与顾云笙交谈。“妾身真是羡慕夫人,能与侯爷携手同游。妾身幼年至此,最远仅至荣恩寺一游,对于外头的世界,实是向往不已。”顾云笙微微一笑,露出一抹嘲讽之意:“我与你的遭遇也相去不远。此次远行,虽无特别之处令人欣喜,却不幸伤了我的腿脚。”“然而,夫人不同于我,夫人虽不能远游,但仍有踏出府门的自由。而我……”说到这里,许琳懿的声音变得低沉,忧伤在她眼中闪烁。她强颜欢笑,试图把话题引向别处:“为何好端端的夫人会受伤呢?”许琳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云笙的表情,试图从中读出更多信息。前一天,顾云笙由靖王送回府中,尽管蒋继廉迅速封锁了消息,但依然有人得知了此事。这背后的原因,无疑让人充满好奇。“不过是意外摔倒罢了。”顾云笙轻描淡写地说。许琳懿看出了顾云笙不愿多谈,便机智地岔开了话题,避开了敏感之处。在他们交谈之际,范大夫前来为顾云笙更换药物。许琳懿突然捂住胸口,干呕起来。顾云笙抬起眼眸,关切地望着她:“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许琳懿尴尬地笑了笑,说:“可能是食物不洁所致,最近几天总是感到头晕乏力,时不时还会恶心反胃。”在疑虑之中,范大夫以一种探询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许琳懿。顾云笙洞察其意,温文尔雅地说道:“既然范大夫在此,不妨让她帮你诊断一番,看看究竟有何不适。”许琳懿微微一笑,恭谨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腕。范大夫聚精会神,细致入微地探寻脉搏,待诊断完毕,他的双目猛地瞪大,显露出惊异之色。见到范大夫如此反应,许琳懿心中忐忑不安,紧张地询问:“发生了何事?难道我患上了什么棘手的病症?”范大夫轻轻摇头,语气和缓地解释:“夫人并非染病,而是珠胎暗结。”顾云笙微微一愣,旋即恢复了平静的神态。“有……有孕?我真的有孕了吗?”许琳懿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平坦腹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仍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范大夫语气肯定地说:“我已多次仔细确诊,夫人若仍感疑虑,不妨邀请其他医师前来家中复诊。”“我并非质疑您的诊断,只是这个消息太过出乎意料,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许琳懿连忙解释。她心中清楚,自己刚刚怀孕,未来还需要范大夫的诸多关照,绝不能轻易得罪这位名医。幸运的是,范大夫并未因此而生芥蒂,反而显得颇为宽容。念及叶宛虞孕期动荡,日复一日地靠药物维系,卧床休养,许琳懿心怀忐忑,不安地询问:“我首次怀孕,对种种事宜知之甚少,不知有哪些细节需加留心,还望范大夫悉心指教。”范大夫秉持医者仁心,温言安抚:“夫人身子康健,胎儿亦稳固,无需过多忧虑。”稍作停顿,范大夫继续提醒道:“唯有饮食房事需谨慎,孕期不宜同房。”许琳懿闻言,脸颊顿时泛起红晕,偷偷瞥了一眼顾云笙。顾云笙面色如常,好似并未留意她们的对话。“多谢范大夫提醒,我铭记在心。”许琳懿羞涩地答应,愉悦之情溢于言表。她入门不足两月,便迎来了新生命的喜悦,感慨命运对她何其厚待。“恭喜了。”顾云笙语气和缓地关照道:“今后务必小心保养身体,勿再亲自下厨操劳,若有饮食需求,可差使下人办理。”“谨遵主母教诲。”许琳懿按捺住心中的狂喜,谦恭地回应。能有顾云笙这样宽宏大量的主母,实为幸运之至。与她那心狠手辣的嫡母相比,简直天壤之别,让她在腹中差点丧命的经历至今仍心有余悸。顾云笙对许琳懿内心深处的那份深情浑然不觉,她轻声细语地吩咐红缨:“前往我珍藏的首饰盒中,取那只镶嵌着双喜图腾的富贵金步摇,以示对许姨娘的祝贺。”“遵命。”红缨应声转身,不多时便捧回了一支华美而珍贵的纯金步摇。顾云笙以一个眼神暗示,示意红缨将步摇为许琳懿佩戴上。“多谢夫人恩赐。”许琳懿恭谨地行了一礼,语气充满感激。顾云笙目光在她平坦无奇的腹部上停留了片刻,语气温和地说:“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也感到有些疲惫了。”“是,妾身告退。”许琳懿心中欢喜至极,脚步轻盈地离去。当她走到楼下,瞥见草地上那些毛茸茸的小白兔,许琳懿不禁舔了舔嘴唇。一股强烈的食欲涌上心头,她忽然非常想吃上一顿鲜美的兔肉。顾云笙站在轩窗前,目光追随着许琳懿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不禁回想起了昨晚红缨交给她那几页纸的内容。那几页薄薄的纸张,记录了许琳懿的过往经历。她的生世清白无瑕,然而其中有一页引起了顾云笙极大的兴趣。十年前,许琳懿的大哥与蒋继廉都在国子监修读,某次曾邀请蒋继廉到家中参加诗会,共同研讨诗学,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那个豆蔻年华,许琳懿年仅十二岁,就在彼时,她遇到了十四岁的蒋继廉,他那出众的才情与俊朗的外表,如磁铁般深深地吸引了许琳懿的初心。那是一次眼神交汇,便刻骨铭心的一见钟情。在那场富丽堂皇的琼林宴会上,许琳懿不慎跌入蒋继廉温暖的怀抱……然而,不久之后,蒋继廉便择偶从军,戍守边关。许琳懿却顶着世人的非议与嘲笑,坚守着内心的情感,始终未嫁。漫长的岁月里,她一等再等,心中的渴望与日俱增。终于,她的愿望得以实现。然而,琼林宴上的那次邂逅,真的只是偶然吗?“夫人,许姨娘遣人送来的汤品,您要尝试一些吗?”红缨轻声询问。顾云笙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目光落在桌上的汤盅上,轻笑道:“不过是皮肉之伤,这汤品对我而言并非必需。你将它端去给襄苎吧,她或许更需要。”古语有云:伤筋动骨需养百日。看来襄苎怕是要静养一段不短的日子了。:()宠妾灭妻?改嫁王府后被娇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