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康的心腹见家仆步履匆匆,便知道家主又得了个坏消息,心中越发忐忑。
他也没想到范方荣那个混不吝的,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要银子,可前头程氏才拿他儿子范廖杰做了椽子,若是不顺着他的意,怕是会将那些方程两家联合的要命生意都抖落出去。
方哲康见人站在门口犹豫,眉眼一压,隐含怒气:“站那儿干嘛?风干啊?”
心腹赶忙走进来,将范方荣要银子的事说了。
方哲康气得一脚踢翻了身侧的桌子,怒骂道:“一个个属熔炉的吗!上周刚要了十万两,今个儿又来要!”
但他又不能不给,毕竟有把柄落人手上。
心腹大气不敢出,只能小声建议:“不如……动了钱庄里的银子?”
方哲康咬牙切齿:“你蠢吗?账本不翼而飞,谁知道落没落在平威王的手上!这时候动银子,是嫌命太长吗!”
心腹道:“之前也不是没被平威王查过,但又查出什么来了呢?咱们每一笔账目都有理有据,大梁律只是不允许有官身背景的人放印子钱,又没说咱们不行,这钱庄出手汇票也是合法的,买的人也是自愿的,谁也说不出个错来啊。就算平威王拿着账本来查,那上面无名无姓,怎么也不能强行把屎盆子扣咱们身上吧。”
方哲康细思了一下,有些意动。
但这事儿还得谨慎小心,毕竟那失踪的账本就是柄悬在他头顶的剑,谁知道会不会落下来,什么时候落下来。
“去把钱庄的掌柜的都叫来,还有,送信给各个县的县令,没道理只有咱们在这儿抓耳挠腮,他们这群貔貅却在一旁隔岸观火。”
心腹领命正要离开,又被方哲康叫住。
“别院的那些姑娘都清理干净,一个不留!”
心腹心惊:“可是,那都是贵人们要的货……被问起来,咱们又要赔一大笔银子。”
“都什么时候了!程渃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他还能有心思用那些个姑娘收买官员?怕是他敢送,这朝廷内外也没一个人敢收,留着也是祸害,被翻出来咱们都要玩儿完,直接杀掉埋了,别往乱葬岗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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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隅斋内,阿史那乘风得了手下的回复,正给晏清姝回报。
“被烧了?”
阿史那乘风点头:“府兵都在救灾,巡逻的人少了一半,那院子附近又没什么住户,所以在发现走水后,火光已经冲天,整个院子都陷在火海里面。”
晏清姝冷笑:“行动够快的,我刚拿到账本,查到他们放高利,逼迫还不起钱的人卖身,这边就一把火把藏人的院子给烧了,这得是对程渃多忠心啊,才能做到这一步。多少人命啊……都填在里面了。”
“还有一事,属下觉得应该让殿下心里有个底。”
“何事?”
“澜玉随着阿史那将军去了城北援助,她听那领路的顾小将军讲,您所书的《救灾活民书》被程氏扣下充做了自己的功绩,现在世人皆言此书乃是程三爷程凤朝所著,王爷曾经亲至辽东想要一观,却被程氏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