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
一字……
一刻漏……
原本如雪片般的箭矢现今只剩下零星几根。
一名弓马兵被敌人砍断了手臂,他只能用不惯用的左手抬着钢刀,在突厥人的马蹄踏在他身上的那一刻,猛得刺穿马腹。
吃痛的马儿将背上的人掀翻在地,那突厥人还没爬起来,就被他的对手砍断了头颅。
与此同时,那名弓马兵也被后来的突厥人刺穿了胸膛。
鲜血染红了穿胸而过的刀刃,他的口中涌出簌簌鲜血,眼中蓄着泪,嘴角却是翘着的。
可惜了……
他想。
爹娘等不到他回来了,好在还有弟弟在,新皇登基开恩科,希望他这回能得中进士,别像他一样……
见他迟迟没有倒下去,那名突厥人又抽出刀刃割开了他的喉咙。
他跌落在被他杀死的敌人身上,被紧随其后的战马踏成了肉泥。
一个又一个,一摞又一摞。
突厥人的弓马兵在无情的收割着生命,但直到最后的十几个人,即便伤痕累累,纵使双眼模糊,也没有一个人选择跪下求生。
他们拥有坚挺的脊梁,不屈的灵魂。
他们拥有属于军人的骄傲与顽强!
华昌勇的双臂上皆是刀伤,他的手已经提不起长枪,只能用双腿紧紧夹着马肚,双手并用抱紧着长枪横扫四周,令团团围住他的突厥人无从下手。
“王子说了要活的!以报二殿下之大仇!”
因着这条军令,数十个突厥兵只能围着他,耗着他,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大地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
一名正在搜刮值钱物件的突厥人,从残破的木窗好奇的探出头,望了一眼南边。
却见一群身着银铠的轻骑兵整齐划一的奔腾而来。
而在他们的身后,是包裹得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的重甲具骑。
轻骑兵的刀极快,只一字之间,便收割了数千名突厥兵的生命。
无数箭矢如同漫天飞羽般从后排激射而出,为前面的轻骑兵扫清障碍。
重骑的陌刀所到之处,皆是血花四溅。
那名突厥人抖着腿,哆嗦了好半天才声嘶力竭的叫喊出声:“狼川铁骑!是狼川铁骑!”
喊声到了最后,被一枚激射而来的箭矢打断,只剩下嗬嗬的哀鸣。
而箭矢的主人下半张脸上覆着银色麒麟面具,只余一双桃花眼露着,眸底是幽森寒意。
突厥人的这道哀鸣,对宁夏卫来说如同黑暗至极中乍然出现的一道亮光,但对于突厥人来说无疑是黑暗降临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