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兴许是初见这偏院中除他以外之人,昨日窥窃者自当不算,她新奇不已,缓慢做起了打量。
“画扇,”那女子见势回道,视线相撞的瞬息忙低头垂目,“跟随门主已有多年,姑娘可安心。”
她闻语颔首,从话语中捕捉到了二字:“你唤他……”
“门主,我们皆是这么唤的,”像是对那位孤冷的人影亦或是对她有些许忌惮,画扇不愿透露过多,“姑娘若有疑问,可直接去问门主。”
沈夜雪再度环顾起这间雅室,目光轻浅掠过珠箔银屏:“这间屋子可是从未住过人?”
深思熟虑了好半刻,画扇舒展柳眉,以示深信:“门主一向独来独往,除我之外,未与女子多说过一言,谈何藏姑娘于深宅后院。”
宛若想起门主吩咐之事,画扇抬袖,一指隔墙雅阁,婉笑道:“门主为姑娘备了上好的贡缎。”
“姑娘可去挑选一匹喜欢的,不出十日,衣裳可赶工出来。”
“知晓了,多谢画扇。”她扬唇浅笑,以礼而回,待这女子走远,便快速更了衣,从里开了寝房轩门。
日晖顿时倾泻照落,令她险些睁不开眼,沈夜雪抬手微遮日光,见庭院内那道冷艳仍倦散般斜躺于长椅上,只腿弯曲,和衣而卧,不经意间散着些不羁与闲适之气。
她转身行步进旁侧雅阁,案上摆放着各色绫罗绸缎。
平日穿着皆为淡素,既是他乐以相赠,她便不作犹豫,随意挑了匹最为艳红的锦缎,从然再穿过水榭,步向这抹寡淡睡颜。
擦肩拂过桃枝,她顺手摘了片树叶,莫名心起一丝捉弄之意。
蹲于其身侧观了半晌,她举着桃叶在他眼前晃了又晃。
分明一身红袍若火,却偏生得清冷似玉,若他能治得双目,再对女子温雅一些,应能俘获万千姑娘芳心……
她清闲作思,暗自于心底嘀咕,手腕已被轻握了住。
眉间浮现起嘲弄戏谑之色,沈夜雪勾唇一笑:“你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没睡?”
“听见你靠近,便醒了。”
他闻声启唇,嗓音还带着初醒之时的丝许喑哑。
她欲立身告辞,可面前清绝艳色似未有放手之兆,不免引得她将眸光落于纤腕:“昨夜多谢离公子收留,此番我是来道别的。”
“待过上几日,兴许还会与离公子相见。”想那玉石还未到手,她自不会善罢甘休,将来之日还要与之再合作上几番,她倏然娇笑。
“毕竟公子倾慕至深,我也要好好报答不是?”
握着皓腕的手迟迟不放,离声像是彻底清醒了,话中重添了几许兴致:“道别仅说一句话,我自是不认的。”
“阿雪倒说说,要如何好好报答。”
他果然是要从她身上讨些什么,不然怎会无故留她一夜,她还是将此人想得太过正人君子了些……
沈夜雪轻笑出声,想着几日后还要叨扰他,便爽快应下。
与他也勉强算是共患难了一回,谈一场交易不为过,收他为己用,倒是于她而言的尚佳之策。
反手覆上其修长玉指,她眸中横生柔意,反客为主般附于其耳旁轻声道。
“那离公子要何等报答之物?为表长期合谋的诚意,我都可为离公子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