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秋婉很是惊喜,脱口而出:
“白老师!”
白鹭洲抬起眼,微微一笑,也打招呼:“池女士,您好。”
池秋婉走上前寒暄:“好久没见您了,一切都好吗?”
白鹭洲:“都好,您家里怎么样?”
池秋婉:“就跟以前一样。我一直念叨着什么时候请您吃个饭,您教小柚子的时候都没好好请过您,我一直都惦记着。”
白鹭洲:“您客气了。”
池秋婉:“哎,这叫什么客气。您为她做了那么多,更别说那个暑假,她退学后一直在家我都快急死了,要不是您愿意上门来亲自教她,她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听着母亲唠叨起陈年旧事,池柚选择性地关上耳朵,尴尬地装作去看街上的车。
黑夜里,湿润的地面倒映着斑驳迷离的城市彩光。
广告灯牌的虾子红,鹦哥绿,面上又被路灯敷上几缕散开的黄,鸡油似的漾晃。
车影飞驰而过,五光十色便短暂地破碎一秒,再一秒,它们又疯狂地长回原样,仿佛覆着薄薄一层可无限再生的血肉。
只要这雨不停,水不去,倒影的再生就是无休的。
池柚只看积水,不敢去看白鹭洲。
她也搞不明白此刻自己心底这无端的恐惧。
是啊。
竟是恐惧。
……真奇怪。
明明那是最朝思暮想的人,明明站在了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可她却在深深地害怕着什么。
聊了有一会儿,池秋婉道:“白老师应该还有事忙吧?我就不拖着您了,咱们改天微信联系。”
白鹭洲点头:“好,有事您随时联系我。”
“行,白老师慢走。”池秋婉礼貌地道别。
池柚埋着头,全程一言不发。
“再见。”
白鹭洲说完,打开伞,走下台阶。
在白鹭洲终于背对过去时,池柚才敢抬起一点头,怯怯地偷看了一眼。
三级台阶走完,白鹭洲却忽然一停,又缓缓转过身来。
池柚连忙别开目光。
夜风拂过,吹起一片青黑发尾。
“池柚。”
白鹭洲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了池柚的身上。
“你不和我说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