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罢。”
桥妧枝神色冷然,语气重了几分,“我不需要一只鬼时时在我身边,更不需要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来干涉我的事!长明灯不日便会摆进古楼观,阴德的事情,我也会一直放在心上。”
她要赶他走,就为了一个明知是假的孤魂野鬼?
沈寄时神色也不由冷了几分,垂眸看了她好一会儿,转身就走。
鬼魅向来来无影去无踪,不消片刻,这里只剩下桥妧枝。她立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还未从巨大的失落中回过神来。
再也没有什么,比给了希望却又失望更令人难过了。即便,她早就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结果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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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兴宁坊渐渐热闹起来。
郁荷打着哈欠敲了敲桥妧枝房门,低声询问:“女郎,醒了吗?”
等了许久无人回应,郁荷一个机灵,连忙又拍了拍门,“女郎,女郎你在屋内吗?”
一连叫了好几声,郁荷几乎将耳朵贴在了门框上,也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
郁荷心一沉,正要推门,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猛地回头,却见桥妧枝抱着狸奴站在身后,身上沾了些水汽,正歪头看她。
郁荷愣了一下,诧异道:“女郎,你怎么起得这样早!”
桥妧枝唔了一声,顺手摸了摸怀中狸奴细软的毛,“小花最近总是闹腾,天未亮就跑了出去,我去寻他了。”
“秋日清爽,小花应当是出门寻小母猫了。”
郁荷接过她手中的猫,看到她裙角的灰尘,呀了一声,“女郎裙摆脏了。”
桥妧枝低头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编瞎话:“应当是抓小花时不知在哪里沾上的。”
怕郁荷再问,桥妧枝推开门,踏进一夜未曾住人的闺房。
踏进门槛的瞬间,她视线落在窗前,脚步微顿,目光茫然。
‘沈寄时''''身穿一身束腰交领袍,腰间玉带紧扣,长发束成马尾,正抱臂斜靠在窗边。
“桥脉脉。”他勾了勾手指,剑眉轻挑,清俊的脸上勾起一抹笑,“说吧,谁又惹你生气了,我帮你教训他。”
桥妧枝看着眼前的幻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似乎很久没有出现有关“沈寄时”的幻觉了,可她竟然如今才察觉到。
她没动,一直等到幻象再次消散,这才走到桌案边去够茶杯。
“郁荷姐姐。”她低头抿了一口水,刚要说话,余光却瞥见书案之上被摞成小山的书籍。书案左侧一片空白,右侧却满满当当,明显是被人收拾过的。
这样的手法……
桥妧枝捏紧茶杯,她不是没有见过。
“郁荷姐姐。”她看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书案是你整理过的吗?”
郁荷抬头看了一眼,疑惑地摇了摇头,“不是奴婢整理的,上次整理还是在昨日午间,兴许是夫人。”
昨日午间……
她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郁荷姐姐。”她深吸有一口气,道:“劳烦你今日,替我送一封信至十二皇子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