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来买奠品的郎君,与我正好顺路。”
闻言,他收回目光,轻嗯一声,将竹伞塞进她手中,俯身道:“桥脉脉上来,我带你回家。”
桥妧枝将他头上有些歪了的玉冠小心扶正,“今日雪疾,却并不影响走路,你背我做什么。”
目光落在她裙边,沈寄时叹道:“道路泥泞,你的鞋袜已经湿了。”
闻言低头,桥妧枝这才发现自己裙角不知什么时候竟沾了雪泥,鞋子都已经湿了半边。
最终还是小心翼翼伏在他背上,桥妧枝撑伞为他们遮雪,下巴轻轻在他肩膀处蹭了蹭。
轻浅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沈寄时脚步微顿,停留她腿间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加重了力气。
桥妧枝丝毫没有察觉,又往他耳边凑近几分。
这里距桥府不过一条小巷的距离,沈寄时却将脚步放缓,背着她如同散步一样往家走。
“沈寄时。”
她凑在他耳边说话,薄唇不经意间擦过他冰凉的耳尖,“你这次缉拿恶鬼一路顺利吗?”
喉结滚动,他轻轻嗯了一声,道:“很顺利。”
“那有没有受伤?”
“没有。”
桥妧枝心下一松,圈在他颈边的手腕微微收紧,整张脸埋进他后颈,轻轻蹭着。
好闻的香火气萦绕在鼻尖,陡然间,她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只是这缕气味太过狡猾,在她想要再次探寻时,竟消失地无影无踪。
嘴角的笑意渐渐僵住,她垂眸看向他的侧脸,低声道:“沈寄时。”
“嗯?”他微微偏头,回应她。
“那只恶鬼厉害吗?”
“没我厉害。”
她吸了吸鼻子,“没受伤。”
“没有。”
她将额头轻轻抵在他后背,接下来的一路,再也没有说话。
—
不同于长安,临安的雪总是带着一股独属于江南的温柔。
屋内四角点着暖炉,沈寄时临窗而立,透过窗缝去看外面纷纷扬扬的小雪。
他想到傍晚那个陌生郎君,即便他们一句话都未曾说,他依旧将那人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细细想来,无论是蜀州还是长安,亦或是临安,她总是被许多人喜欢。沈萤、冯梁,还有那个叫窈娘的女鬼,以及今日这个陌生的郎君。
是啊,谁又不会喜欢桥脉脉呢?
若非他早早占了先机,以他之前那样恶劣的性子,她恐怕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早就找个温润谦逊的君子成婚,过上了太平日子。
“沈寄时。”
她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沈寄时转身,神色微顿。
地上铺着薄毯,她脸上未施粉黛,长发披散在身后,仅穿一层单薄中衣,赤脚踩在毯子上,正静静看着他。
“怎么穿这样单薄?”
话音落下,木窗便被飞快合上,几片雪花侥幸飘进屋内,又很快无影无踪。
沈寄时将她抱起放进床榻,正要起身,却被她抓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