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视的人,何度雨却将人当成普通琴师点来弹曲,这叫她心生烦闷。
但她又无法对何度雨言明她将那锦奴当成了俞文锦。只好嘴上警告了何度雨,让他不要再去找锦奴麻烦。
何度雨知道了也好,日后她想见锦奴,还可以何度雨的名头召来吟湘馆的乐妓们到何府奏乐。
若是事后何父知道了也只会指着何度雨的鼻子骂,与她毫无干系。
反正何度雨的脸他自己都不怕丢,她何必替他省着。
她与锦奴传话往来愈发频繁,她好些年没有做过这等出格之事了,深深享受其中。
不过说起来,她对锦奴的新鲜劲儿确实持续得很久。
只怪他实在太会讨人开心。
他似乎十分了解她,何楚云抬胳膊他就知道她要拿什么东西,张张嘴巴他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话。
也不知他是生来就会看人眼色,还是在那声色场合锻炼出来的。
抑或者真存了那几分真心。
但他对人好,又不是那种刻意的谄媚。他总是笑盈盈看着她,听她说着过往的旧事,偶尔能搭上几句,还特别合她心意。
有时她都有些恍惚,分不清眼前人是当初的良王世子,还是乐奴锦奴。
这会儿她又在屋中与练习喜灵练习着绣帕子。
弄了半天,才绣出了一个七扭八歪的‘锦’字。这个字她教过锦奴,希望他没忘记。
本来她织第一线的时候就想放弃了,可心中念着俞文锦,还是坚持下去了。
已经好几日没见过锦奴,近年底,锦奴比她这个侯府小姐还要忙。
瞧小姐这么认真在给乐奴绣帕子,喜灵则噘着嘴,有些不满:“小姐,那乐奴真是好造化!生了那样一张脸蛋儿!”
是啊,与俞文锦相像,真是他的好造化。
何楚云现在甚至想,若那锦奴不是什么乐奴便好了。她可以给他打扮打扮,簪上发簪,换身袍服,定会更像。
正想着,夏满来回禀传话,说半月后锦奴有一日得出来空了,可与小姐相见。
何楚云怏怏地道了声:“知道了。”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十二月二十。
敏州灯会,佳人有约。
昨日下了一整夜的雪,待何楚云早晨起身,大雪已经淹没了整个庭院的石板路。
现下还有些薄雪飘落着,何楚云捧着暖炉,闻着熏香,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下人清扫积雪愣神。
前几日吴铭慧邀她今晚去看灯会,本来她是打算与锦奴相会,但今日锦奴得随着吟湘坊的乐师们一同去广家奏曲。
说起广家,敏州城的生意若说一半是邓家的,那另一半就是广家的。
广家势大,锦奴在吟湘坊又说了不算,只得应宴奏曲,负了与她的约。
还让夏满拿回了他亲手做的点心,又传了一堆赔罪的话来。
何楚云其实不甚在意,时间空了下来,于是便应了吴铭慧的约今日出门看灯。
过了午时,她实在闲不住,令喜灵帮她绣个荷包,她在屋中读着书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