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东哥上高铁后,叶晓航告诉覃惟:“东哥的爸妈给她在老家找了工作,银行上班,其实挺好的。”
“哪里好?”
“稳定。”
“我不觉得东哥想做一个稳定的人。”
叶晓航真想说她天真,就问覃惟:“你想做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她要是知道就不茫然了。
“看吧,我们常说要做自己。可是现实是,二十来岁的年纪根本不知道自己算哪根葱,能做什么,能靠自己生存下去就不错了。”
覃惟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一名甜点师,取悦过生日的大小朋友,还不用与人打交道,但现在看来实现的可能性为零。
“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叶晓航拍拍她的肩膀,语气里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宽慰:“能走关系,是谁都羡慕的运气。”
*
她去黄叔叔的公司上班了。
黄叔叔叫黄海冰,覃惟给他当助理,主要负责处理邮件,定机票酒店等琐碎的事,更多时候在前台分拣快递。
刚毕业的女孩子,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生怕被人说关系户白拿工资,挺乐意干活,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
新的人生阶段,顺利度过毕业季,成为勉强及格的大人。
也许就是所谓的稳定——稳定地当牛做马,竟能让人产生一丝荒谬的安全感。离家的覃惟有暂时的落处,也像逃荒的难民终于扒上驶向远方的列车。
一个炎热的周末,黄海冰找不到人,随手抓了覃惟带她去趟国贸,直奔南区的奢侈品店。
覃惟站在街边看着奢华闪耀的幕墙,空气中弥漫高级的香水味,目光呆呆的,谨慎又兴奋地说:“黄总,你要给我买东西吗?这可不兴啊。”
黄海冰回头看她一眼,像看弱智,“谈生意呢!”
“我们有这么大的甲方?”
“当然。咱们公司也不差。”
覃惟进奢侈品牌消费的经验匮乏。
印象里第一次光顾是陪妈妈去买一只包,进到商场就闻到浓郁的香水味。例如:早年流行Dior的真我,这两年是Byredo的一系列都成了网红街香,天罗地网将人的嗅觉俘获。
热门香水和香薰,在高端商场中庭里数不胜数,万变不离其宗——都是金钱的味道。
也是奢侈品的格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