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和表情都太过自然,还真不像是生气。
鄢容也被虞清光搞得有些莫名,“…那你方才怎么说出那种气话?”
虞清光解释道:“不是气话,我只是觉得事关你自己,我提醒过你一次,你自己心里有数便好,我没义务事事都要替你操心,你听或者不听,都没关系,你也不用总是这般小心。”
这话不无道理,两人都并非稚儿,这种小事,自己也都能衡量一二,有所定夺。
虞清光嫁过来也不是为了时时盯着他,更没什么必要。
鄢容心知虞清光是在就事论事,便点了点头,拉住了虞清光的手,“我心中明白。”
那果酒被他放下后,便没有再拿起来。
这晚宴并非只上了野味,自然也有解腻的粥和瓜果。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遭都燃起了篝火,将夜色照的暖烘烘的。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虞清光觉得自己手心都暖和了起来。
这回的晚宴和宫宴倒是不太一样,不再讲究一个“雅”字,更多的却是散乐百戏,配着那熊熊的篝火,倒是将人的兴致涨的很高。
虞清光难得看的也欢喜,这百戏她极少见过,先前在萦州时,曾有过一次,她那时正忙,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错过了。
百戏演罢,便是水上的歌舞,湖边早就架置好了亭台,位置高又宽敞,是个看歌舞的好位置。
众人纷纷起身,随着引路的内侍去往湖边。
虞清光也跟着起了身,鄢容走在她身侧,瞧见她打了个哈欠,没便问道:“困了?”
“还好,就是有些乏。”虞清光说着,便背过手去锤了锤自己的肩:“床榻太硬,硌得慌,方才那凳子又太低,坐了一会儿便有些累。”
鄢容抬手拉住虞清光的手,却是原路折了回去。
虞清光顿了一下:“做什么?”
鄢容神秘一笑:“带你去个好地方。”
众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唯有鄢容拉着虞清光逆着人群,绕过摇曳明艳的篝火,消失在了人群中。
虞清光跟着鄢容,发觉是回行宫的路,便问道:“要回去休息吗?”
鄢容摇头:“天色还早,休息什么。”
两人身后还跟着浅桥和烟景,鄢容想到虞清光方才说床榻太软的话,便瞧了浅桥一眼:“你回去将床榻整一下,多加几个鹅绒的垫子,莫要太硬了。”
因着鄢容遇刺那档子事,浅桥这几日都寸步不离,生怕鄢容再有什么闪失,听鄢容的吩咐,便有些犹豫。
这大晚上的,鄢容的伤还未好全,又怎么敢在山上乱走。
浅桥没动,欲言又止的看着鄢容。
毕竟也是跟在自己身前的老人,浅桥的眼神鄢容到底是能猜得几分意思,“你还不相信我?”
鄢容又催促了一句:“办完了在后山守着,不必靠近。”
她知道鄢容这话便是准许她跟着,便不再逗留,随着烟景回了院子。
虞清光虽说来过行宫,可上一回只是跟着鄢容老老实实的狩猎,未曾在山上转过,自然也不曾去过后山。
她由着鄢容拉着自己的手,朝着后山走去。
“去后山做什么?”
鄢容道:“你到了就知道了。”
虞清光想着鄢容带着她吹吹风,看看月色,却不想后山竟是一眼温泉,好几个不大不小的泉眼相邻着,在月色下正冒着白色的热气。
鄢容拉着她一路下了台阶:“这是从地底的热泉水引上来的,泉水是活的,干净得很,你不是说身子乏累么?泡一会儿便能舒服许多。”
这时浅桥和烟景也忙完跟了过来,人手端着一个托盘,上头摆着的都是干净的衣物。
两人将衣物放在温泉壁台上后,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虞清光这才明白鄢容方才同浅桥说的话——
他方才吩咐说让浅桥守着后山,则是告诉浅桥两人要来跑温泉,浅桥便提前给两人准备了要换的衣物。
虞清光瞧了眼鄢容的衣物,微微蹙起了眉头:“你身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