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陈桉如今的位置,陈桉站在她的位置,丝毫不差地换位。
好巧不巧,陈桉的脸也没有完全照进去,不过只是缺了耳朵和右边的眼尾。
照片里。
应倪抱着束鲜花,眼睛明亮,笑得无比灿烂。
陈桉平视前方,瞳仁黑漆漆,看不出表情,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
绿灯亮起,应倪纹丝不动像个地标,路人像流水一样从身旁经过。
她回到余皎皎朋友圈,盯着处于中心位的陈桉,机械、快速、凶狠地嚼馍。
就好像。
陈桉越俎代庖,篡了她的位。
应倪小心眼地将同学会合照从相册里删掉,收起手机,往前走去。这个动作导致嘴里的馍掉了。
好在外面有层塑料袋,她眼疾手快地捡起来,拨开袋子,夹在人群中,边走边吃。
不免想,人果真逃不过真相定理,从前嗤之以鼻的路边摊,如今从地上捡起来都吃得津津有味。
人生啊。
谁也料不到。
应倪双手抓馍,狠狠咬了一大口。就在这时,想起什么,忽地停脚,她杵在斑马线中间,背脊挺得僵直。
足足过了好几秒,才艰难地回头看去。
还好……
梧桐树下找不到那辆黑色宾利。
陈桉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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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倪换了三次乘,坐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地铁,下地铁后,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回去,到家已是十一点半。
她住的地方位于四环边上的常乐街道,城乡结合部,大片大片待拆的棚户区。
环境差,离地铁口远。应倪不是没想过换地方,奈何租金太贵,靠地铁口的套一,就算位置不好,也要三四千块。
外边传来醉鬼吵架的声音,她一进屋就倒在沙发上,拆了根棒棒糖含在嘴里,躺了很久才坐起来处理脚后跟磨破的水泡。
这时,电话响了。
瞄了眼,是房东。
她放下酒精棉片,三两下嚼碎化了一半的糖果。然后惆怅地发起呆,任由铃声响了好几秒才接通。
房东是个急性子,每次房租晚给几分钟,便要打电话过来催促。不接电话就跑来把门敲得震天响。
应倪拿着手机,趿上拖鞋往卧室走。温声温气地让他宽容几天,等过几天发工资就马上转过去。
“几天?”房东抓住重点。
应倪:“十八号。”
房东不太情愿,但见她之前从来都是准时缴纳房租,“十八号早上哈,过了时间我就把房子租给别人了!”
应倪心里冒火得不行,嘴上却要不停地说谢谢。
电话一挂,手机被扔到床上,砸在被子上,凹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坑。她躺在不属于自己的床上,望着潮湿发霉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