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将自己心里的那些带着恶意的揣测告诉穆夏拉吗?他会因此讨厌自己吗?他也不愿再为自己辩解——他这几天来确实一直都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把身边的每个人都想象成了对自己带着恶意的人。
特别是今天,压抑的环境让他甚至产生了想要逃离王宫的想法。他怎么能这么想呢?明明他身边的大多数人都是在为他着想的啊!
或许是维尔茨的沉默不言,或许是维尔茨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脸色,穆夏拉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他凑近到维尔茨的身边,伸出手揽着他。
“没事……我知道一直困在王宫里是件让人恼心的事情,特别是身边还都是之前不认识不熟悉的人。”穆夏拉轻声说着,语气温柔,像是在安抚一般,“我前些天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各地的报表已经堆积成山了,我只能每天都泡在办公室里,所以才没有及时发现你遇到的烦心事。”
穆夏拉感受着oga毛茸茸的脑袋蹭在自己的下巴处,酥痒的感觉让他更加放松了。
他继续说着:“我也不能向你保证……母亲她会在什么时间内消除对你的偏见,但是我想让你更加信任我——或许你可以依赖我,毕竟我是你的丈夫。还有阿斯坎尼亚小姐,我们确实一同长大,也曾一起去过盎格鲁-撒克逊王国求学。但是天主作证,我们一直以来都只把对方当做哥哥和妹妹,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听到这里,维尔茨支起脑袋,闷闷地说:“……我知道,我没有怀疑过你们——至少我没有怀疑你——好吧,我最近确实总是容易偏激,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想相信你,我也想和阿斯坎尼亚小姐谈一谈,但是我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你们都已经相处过许多年了,我担心我会不小心破坏你们的关系。”
“那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穆夏拉立刻接话,“所有的疑虑,所有的担忧,所有的心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去解决,而不是闷在心里——这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担心刚才的话语有些强硬,穆夏拉又补充道:“我不是在教训你,只是一个提议。”
在听到这句话后,维尔茨终于笑了一下:“你也不用这么谨慎,我想我们现在正是在解决问题,不是吗?”
穆夏拉也笑了笑,他点点头:“是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想着在今晚就带你去德思潘宫。你今天下午似乎就有些疲惫,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过多的客人和应酬,还是因为这几天你一直都没有休息好。但我想,或许今晚会是一个好时机。”
“所以是你让阿斯坎尼亚小姐帮忙的吗?她不会因此受到牵连吗?——我是说,万一我们被发现私自离宫了,要怎么办呢?”
即便如此,维尔茨心中的担忧依旧没有被完全打消。
“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了,那我会承担一切罪责。”穆夏拉坚定地说道。
“这个计划完全出自于我,与你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至于凯特那边,其实我们经常这样——帮对方隐瞒去向。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们对此都很有经验了。”
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就显得太过古板无趣了,维尔茨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了解了,也不会再担心了。
他咬咬嘴唇,心里面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纠结许久,维尔茨缓缓开口道:“谢谢你们……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没有没有,你可以这样,这没什么的。我知道有时候有些情绪是不受控制的——这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及时照顾到你的情绪,让你造成了一些误解。而且……我的母亲确实不太容易接受一个之前不了解也不熟悉的人。”
穆夏拉看着维尔茨眼眶里欲滴的泪水,温柔地安抚道。
他的目的可绝不是为了让自己的王后为此忏悔或是流泪,他只是希望可以解决他们之间的一些误会。
可是他的话好像起了反作用,维尔茨似乎反而因为他的话流出了眼泪。
穆夏拉用手指抚去了他脸上的泪珠,轻声道:“你可以再等等吗?我想多相处一段时间,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或许我们也会有更多时间独处——你知道的,即位之初总是有着忙不完的事情。”
维尔茨哽咽着,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可以——我只是有些……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还有些羞愧……但是你都这样说了,难道我还要闭耳不听吗?”
“实际上,阿列克谢也跟我说了许多话……其实我应该听取他的建议,和你、和阿斯坎尼亚小姐都坐下来聊一聊。至少我应该和你说一说我的所思所想。但我之前太不自信了——我和你才认识一年多。我想对于你来说,为了我,和自己认识更久的朋友,和自己的母亲的想法背道而驰,这样是不是太不现实了?可是我没有考虑到的是,其实你们都不是带着那样的想法去思考这个问题的。可我却沉浸在我的世界里不能自拔——我早该多往深处想想这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