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两年语绮出了那件事,我就对我们单位和生命精英工程公司的项目持怀疑态度。和你们重新见面之前,我已经在着手调查。”顾莞又找了两则类似的报道,不过距离的时间更久远些。“我感觉这些事情的背后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联系着,可能是因为他们虽然出事的原因不同,可造成的结果太相似了。”
江语缤凝着长眉思索片刻,语带疑惑道:“假设这些事件,或者说这其中的部分事件,和我们在追踪的事情有关,他们既然把人弄走,为什么还要放他们回来?而且我自己跟着的几个案子至今完全没有找到人?连……”
那个词太寒心,她没有说出来。顾莞已经听懂了。
“我个人的理解是,放他们回来是为了转移一部分的视线,因为失踪的人如果太多,很容易引起怀疑。至于你案子里的人,会不会是她们失踪的时间还不够长。”
江语缤一怔,也立即反应过来。她把那几则新闻又翻了一遍,果然有一大半都提到,这些人已经失踪了挺长一段时间,最短的都有一两个月,尔后又因为这样那样的机缘巧合,被发现于人前。
她越看,眉头蹙得越深,还是有些地方想不通:“可是我接手的那起少女失踪案,距今两年多了呀。”
顾莞给彼此续了茶,捻着茶盏,在鼻端前转了转。
江语缤的弯子自己转了回来:“也可能这并不一定都是同一个案子。”
“或者,这个女孩子有更特别的用途。”顾莞轻轻放下茶盏,在桌案上发出轻微的响声,这响声好像警钟,敲在江语缤的脑海里,她脸色倏然一变,半晌才勉强点头道:“是啦。这个女孩,是镜像右位心。”
俩人又谈了一会,茶已续过几道,顾莞决定下周就收假回单位上班,试试在系统里能否找到更多线索。
“你回去了我妹妹怎么办?”谈完了正事江语缤又有心情调侃她了。
顾莞倚到靠背上,生无可恋的道:“我在这儿她也不见得理我。”
江语缤满脸觑笑:“那是你还不够了解她。被你欺负了这么容易又给你哄回来,她不要面子的吗?”
顾莞眨眨眼。
星期天顾莞果然启程回c城,江语绮送她去机场,顾莞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要想我,好不好。”
她笑了笑,没回答。
顾莞觉得自己需要更主动些,于是她停下脚步,转身和她面对面。
江语绮微微仰着头看她。
顾莞长长的眼睫像雨蝶,在玻璃穹顶投射的阳光中扑闪了一下,她慢慢的,低下头来。
江语绮的心口彷如有一只小鹿,随着她微乱的心跳悄悄的蹦跶。当顾莞的呼吸叠在她的呼吸上时,她蜷着被顾莞握在手里的芊芊玉指,忍不住阖上了双眼。
顾莞在唇,在她的脸颊上轻触了一下,随即礼貌的退开。
江语绮等了足有两秒钟,睁开眼睛时才确定顾莞的“吻”居然已经结束了!
心里那只小鹿跟电脑宕机似的卡死在那里,她瞪了顾莞一眼,莫名有些懊恼,也不知是为顾莞过于绅士风度的“迟钝”,还是为心里那只出师未捷的小鹿。
她们位于机场大厅里相对僻静的小空间,广播不断的播报着航班信息,不远处有人来人往,伴随着行李车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顾莞一吻之后含情脉脉的看着“过去”and“未来”的女朋友,只见她昳丽的脸蛋上一会变一个颜色一会又变一个颜色,最后成了羞恼的绯红。
这……
还没等顾莞想明白发生了什么,江语绮已经转过身,高傲的仰着头,毫不留恋的走了。
顾莞:我到底又做错了啥?难道亲亲脸蛋还是我太心急了吗……
从此顾莞开始了两地跑的生活,工作日在c城上班,周五下午就搭乘高铁到a城追媳妇儿,一追追了两个月,倒春寒都快过去了,她和江语绮的感情还没进入盛夏。好在她也不急,当初两个人走到一起过于顺理成章,如今一切重来,就当重新谈一场恋爱。
和同一个人,谈一场新的恋爱。
四月末的某一天,江语缤坐在车子里和顾莞说着电话,不知是不是前阵子风声太紧,生命精英工程公司近来收敛了很多,公开场合露面的都是正面新闻,研发成果发表了好几则,连政府部门都对他们嘉奖连连。
她们在调查的事情陷入了死角,顾莞没有找到新的线索,江语缤把案宗翻了一遍又一遍,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办法,她让胡图图调出之前掌握的生命精英工程公司试验基地负责人的电话,搜一搜这个人的地理位置。
胡图图很遗憾的告诉她,那个号码在大约是办理了业务注销,现在已经是空号状态。
线索,断掉了。
天边昏昏沉沉的压着层云,江语缤打开车灯,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还没到家,豆大的雨点就叮叮咚咚的敲响了车顶,她开着雨刷,看着面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街景。
胡图图说试验基地负责人的手机号码已经注销的时候,曾问她要不要查一查她在西伯利亚时提供给他的那个号码,江语缤断然否决,胡图图还愣了一下。她也没做太多解释。
仿佛许久没有想起那个人了,有多久呢?
从西伯利亚到a城那么久。
其实偶尔也有想起的,只是不知为何,下意识里又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