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到眼前的叔叔喝得满面红光,想:痛怎么会让人看起来很快乐呢?
于是念西澄指着酒说:“我想吃这个。”
叔叔一怔,咂咂嘴,思忖片刻,边说“怕老婆和教授一起收拾我”,边用筷子沾了点酒,递到念西澄手上,“你就尝尝味儿吧!”
念西澄举起筷子嘬一口,没尝出什么味儿,只嗅到浓郁的酒气。
恰好那边庞婶在招呼叔叔:“别抱着你那酒瓶子了!女儿让你也来聊两句!”
“哎哎哎!”叔叔赶忙放下酒瓶,搓着手进了屋。
留下院子里的小人鱼,和二锅头瓶身印的小老头,大眼瞪小眼。
不久之后。
打完电话的父母二人神清气爽,一边感慨手机音质真好,一边往外走。
然后就看见轮椅上的小年轻已经趴了下去,手无力地垂出去,坠地的是瓶流干了的二锅头罐子。
要是酒液是红色的,这就赫然是凶杀案现场!
“呀啊啊啊!”哪怕酒液不是红的,庞婶还是急得直尖叫,打了叔叔一下,责怪,“你怎么没收好那瓶酒!怎么让澄澄喝了!”
“我……这不是你让我放下酒瓶的嘛……”
“还顶嘴!”
“我错了。”
夫妻二人赶到小人鱼身边,发现孩子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浑身软绵绵的,想扶坐都扶不起来。
“你快打个电话给教授!”庞婶招呼叔叔,自己去倒水给孩子醒酒。
叔叔立刻找手机通讯录,恰好目前只录入一个联系人,很快就拨打过去。
“喂?”
通话连接成功,教授低沉的男声从出声孔那头传出来,穿过空气,落进念西澄耳中。
“嗯呀……”
叔叔还来不及说什么,念西澄听到声音就先坐起来,伸手讨要手机,咿咿呀呀地叫。
手机被塞进念西澄掌心,他贴在耳边,听到遥远的关教授唤:
“念西澄?”
沉沉的三个字,像冬天里刚入口的酒,让嗓子根都发麻,让舌尖发烫。
低音从手机传出,震得人耳膜都有点痒,念西澄歪了脖子蹭两下,嘿嘿地傻笑。
“不说话?”教授又说。
念西澄脑子空空,抬眼看叔叔,求助,“我要说什嘛?”
酒精麻痹了舌头,说出口的声音比平日娇嗲得多。
叔叔在一旁教:“说你在我家,说你喝酒了,让教授来接。”
声音很清晰,哪怕念西澄没转述,关路远其实也听见了。
通话那头男人的叹息声有些绵长。
尚不通人性的小人鱼还听不懂,那代表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