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入睡前,关教授又“翻脸不认鱼”,别着手臂冷眼旁观站在轮椅边等,非要小人鱼自己从轮椅上爬回床上。
小人鱼听不懂教授说的“要教你学会独立”,他不明白,为什么非得独立:
就算一直依赖教授又怎么样嘛!
就算人需要独立,鱼也需要独立吗!又站不起来!
退一万步说,人鱼需要独立,独立就一定不能抱抱了吗!
很可惜,小人鱼理论不过关教授。
关教授说不抱就不抱,小人鱼只能自食其力,主动蛄蛹回床上,滚进被子里,自己抱自己。
没有抱抱的第一夜就此翻篇。
没有抱抱的崭新早晨梅开二度。
“今天也不抱吗?”本来没有起床气的小人鱼坐在床边,撇嘴不满。
“以后都不抱。”关教授还是那副嘴脸站在轮椅边,“自己上来。”
“哼!”
小人鱼很气。
但还是自己乖乖爬上轮椅。
皮肤是人体最大的器官,既是器官,便也有偏好喜恶。
一如眼睛喜美厌丑,鼻子喜香厌丑,不同人的舌头各自偏好酸甜苦辣。
皮肤被抚摸、拥抱、亲吻,亦会像看到美景、嗅到香气或吃到美食一样满足。
由于皮肤的表面积大,哪怕是一个简单的拥抱,都会给人以足量的满足感。
和关教授抱抱,对小人鱼来说,是最为愉悦的事情,与泡澡并列。
也正因此,作为初生的人类,念西澄对关路远的拥抱,产生了戒断反应。
其实二人的第一次肢体接触并不是拥抱,关教授是把小人鱼扛在肩上带回家的。
当时“没吃过好的”的小人鱼,理所当然认为,人与人的触碰就是硌肚子,就是头晕眼花上下颠倒的。
直到后来,关教授开始抱他。
摇摇晃晃却又稳定的怀抱,衣物上弥漫着馥郁的深海香,总让小人鱼想到家。
虽然海浪并不是这种触感,海底也不是这样的气味,或许是与“安全”、“稳定”等概念深度绑定,因而,念西澄十分眷恋关路远的温柔。
温热的躯体散发着宜人的香气,垫在身侧的肌肉软弹舒适,教授白韧且光洁的皮肤近在咫尺。
说话时精巧的喉结就在小人鱼眼前滚动,又因为距离近压了声线,教授的音色会比面对面交谈时多几分温柔。
视觉嗅觉触觉听觉的多重享受。
早知如此,他就上嘴咬一口了,好歹也能尝一下是什么口感。
他们以前一天要抱好几次。没有轮椅时,关教授几乎要从起床抱小人鱼到晚上。
后来有轮椅,次数变少,还能接受;如今有电梯,次数直接清零!
这谁受得了!
这谁戒得掉!
小人鱼还总结不出这么复杂的原理,他只知道,因为“欲求不满”,他白天上课都没什么精神。
午休时,念西澄闷闷不乐坐在楼前发呆。
常雨霖和石巍看出小鱼兴致不高,但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各搬了一条凳子,分坐他两边陪伴。
一个用红布绸扎着俩羊角辫的、目测五六岁的小女孩,嘬着手指盯着他们仨看了好久,实在好奇,屁颠屁颠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