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绍钧赶紧扶着她起身,惊疑不定地看了眼她所指的方向,随后安保人员快走两步抵达床尾处,将被子全数掀开。
床尾处,准确地说是床的三分之一处,全都是鲜红色的血,一大片粘稠淋漓的血浆将床单与被子都黏住了,甚至还淅沥沥地往下滑,把周边的一圈地毯全部洇湿,一团白不溜秋没有头也没有脚的东西就搁在上面。
安保从衣橱里抽了个衣架出来,用衣架去挑拨那团玩意,一个咕噜翻身,众人才看清楚那是一只被扒光了毛的鸡。
众人无声地松了口气。
安保说:“夫人,是、是一只被拔了毛的鸡,不是尸体。”
常冰香双目无神地看着,双唇不断哆嗦,“鸡?我、我的卧室里怎么会有鸡?”
众人面面相觑,说不出所以然来。庄园的安保措施非常到位,佣人各司其职,能进出常冰香房间的也只有保姆而已,保姆见状立即解释:“昨天我打扫结束的时候房间还没有无毛鸡的,夫人,您入睡之前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汤绍钧扶着常冰香在沙发坐下,保姆给她轻拍后背顺气,过了好久好久她才缓了过来,仔细回忆起昨晚的事。
一切都很正常,她很肯定自己昨晚睡觉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情况。
“谁在这里装神弄鬼!”汤绍钧气急败坏,嘶吼着叫唤:“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查别墅的监控,看看是谁干的!”
“是!”
为免于挨骂,佣人安保们赶紧领命走人,霎时间只剩母子二人。
“妈,您没事吧?”汤绍钧看着常冰香惨白的脸色,冷汗从她的眉梢滑下。
冷静下来的常冰香按住他的手说:“肯定是汤乐做的。”
“他熟悉老宅,也有能力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入我的房间。”
汤绍钧气的鼻子冒烟,恶狠狠地念叨汤乐的名字。
“汤乐!”
常冰香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地沉思。
“汤乐这人,心思细腻,手段毒辣,我们针锋相对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对我使过这招,昨晚一定有什么事影响了他。”常冰香十指紧扣,凌乱的眉毛之下是她阴狠的眼神。
“对,我刚要跟您说这个事。”汤绍钧露出惋惜的神采:“我们的视频都被举报退回来了,完全没有掀起风浪,估计是汤乐听到风声,连夜安排人截停了。”
汤绍钧怏怏不平地说:“汤乐对那女的非常执着,几乎是偏执的程度,我猜他这是在警告我们,别打他女人的主意。”
常冰香不蠢,汤乐的动机不难猜测,他越过老宅这么多人的眼睛在她的床上撒鸡血,是明晃晃的威胁她。
卧室内,血腥的味道如影随形,远远看去就像是凶案现场,常冰香干呕了两下,然后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
“现在的情况不乐观。”常冰香摒弃一直矜持的贵妇形象,呼噜噜地喝下半壶冷茶,将恶心压下去,“汤乐和孟依楠在一起达成新的合作,董事会成员可能会倒戈向他那边。”她冷着声问:“意大利那边情况如何?一定要保住主席的头衔,到时候开董事会你也有实绩傍身,不然扶你上位也缺理由。”
“是是。”汤绍钧点了点头:“华尔街的榕树资本已经答应放贷给我们了,问题不大,您放心,我会处理的。”
早起。
许云溪洗了个热水澡,站在卧室的窗前看着楼下正玩手机的荣叔,以及大门两角各自站岗的保镖。她心里轻轻一动,惆怅茫然的情绪泛上舌尖。良久,她才像是暗暗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收回视线。
ovia照例开始准备一整天的饭食,系着围裙唱着菲律宾的歌谣,优哉游哉地扭着腰洗菜,许云溪进厨房的时候,ovia甚至都没发现。
“ovia。”许云溪喊了一声,ovia瞬时一惊转过身,见许云溪手里拿着个精致的绒布礼盒。
许云溪:“是钻石吊坠项链,我就要去英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当这是我送你的离别礼物吧。”
ovia受宠若惊,眼睛瞪的像牛眼,怯怯地把手往围裙一擦才接过,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许云溪:“这……真的给我吗?会不会太贵重了。”
许云溪笑笑:“我打算明天就出发去英国了,所以ovia,你可以今天就去找新工作,或者就此回乡。”
许云溪去英国留学一事ovia早就听何家炳说过了,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一时之间怔在了原地,许云溪轻轻抱了她一下,说:“中国有句话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以后我们有缘再见。”
ovia是个淳朴的孩子妈,又与许云溪朝夕共处这么久,对她的信任是百分百的,几乎没有考虑到她言语中的漏洞,就这么失落地叹息一声,收拾包袱去了。
接着,许云溪又用同样的借口支走了给她当司机的荣叔。
她站在空荡荡的别墅,瞧着天际越来越密集的乌云,暗淡的云层把太阳挡在了身后,像浓浓的墨汁在天边翻滚,云层挤压成为浓密昏暗的渔网,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掉。
许云溪冷淡着脸,趁暴雨将下未下之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客厅和卧室的灯全部打开,这才顺着车库下去,用上回的方法从壽臣山不知不觉地离开,到4s店提车。
奔驰g500是40t的v8发动机,堪称性能怪兽,顶级越野车,许云溪之所以选择它是看中了g级在越野方面的优越表现,她将行李箱放上后备箱,发动车子打开导航,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港路线,就在她来到深圳关口准备过关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