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钟鸣和木仓声如出一辙,余音还很长,吵得她耳边微鸣。
直到钟声停下,她慢慢低头朝胸口看去,血洞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缎料长裙,它带着繁复的花纹包裹着自己那没有知觉的双腿,企图遮盖住双腿无法行走、只能搭在轮椅上的现实。
但心脏是跳动的、完好的。
在经历了那场游乐园枪杀案后,她死了。
……然后又活了。
乌丸沙耶早已习惯这套流程。
——托她那该死的、自私的亲弟弟乌丸莲耶的福,她在百年前一场家族祭祀中被诅咒,身体陷入沉睡,灵魂却无休止地附身在无数个即将要死的人身上,被折磨着用不同的方法死去。
无论是被推下高楼的立子,还是死在电梯的智音,又或者是被木仓击中胸口的芽衣,这些通通都是她乌丸沙耶。
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甚至这诅咒都不给她任何休息的时间。
醒了就死醒了就死!
——她已经快三天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
但在她遭受如此折磨的同时,乌丸家因为有她承受诅咒,所以整个家族都能够得到神明的恩惠,获得金山般的财富。
凭什么?
最开始,乌丸沙耶每死一次,就会扪心自问,凭什么是她来承受这一切?
但后来她已经没有精力去问了,因为太累了。
就像现在,乌丸沙耶再次从一个新身体上活过来。
但这副身体毫无困意,她精神却困得要死,整个人处于一种清醒又困倦的矛盾状态,心情非常不好。
也就是此时,她头顶上忽然传来一道温柔儒雅的声音。
“小姐,怎么了吗?”
乌丸沙耶慢慢抬头看去,这是个戴着眼镜、年纪不超过三十的年轻男管家,正穿着棕灰色西装缓慢平稳地推着她的轮椅。
或许是她刚才被钟声惊醒的动作吓到了他。
乌丸沙耶现在真得很懒的搭理一个管家,但经验告诉她,如果不按照残存记忆里原主的性格扮演原主,那就很有可能引发凶手过激情绪,可能会影响到无辜的人。
她虽然懒得搭理陌生人的事,但也不会想要背人命。
所以她只能强撑起一个温柔的笑,想要开口说一句“没事”。
结果一张嘴,发出的却是“啊、啊”的声音。
乌丸沙耶:“……”
哦,他妈的,这副新身体不仅不能走路,还不会说话啊。
她的开局真的是越来越地狱了:)
管家倒是看出她想要说话的意图,递上了纸和笔,乌丸沙耶顺势接过,草草写下【没事】。
于是管家点点头,又道:“平宫小姐,您刚才睡着了,现在我们刚到东京博物馆,按照研学规定,我不能陪着您一起进去。高佐先生安排了您的同班同学毛利兰和她的朋友代替我,如果您有任何不适或者需求,可以通过电话联系我,我就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