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盘腿坐在软榻上,慵懒地靠着软枕,翻着那本《万渊盟的那些二三事》。
第一页只是略微介绍了万渊盟乃江湖一大帮派,上一任盟主为温铁心,最后一任盟主名为温明珠,北护卫为温明诲,南护卫为裴似锦。
翻到第二页,贺问寻一下子就坐直了。只见上写着,温明珠乃温铁心的独生子,因相貌冠绝江湖,武功超群,曾被誉为江湖第一美人。
温明珠身为万渊盟盟主,曾有一入赘妻主,虽两人有操办婚事,然而参与婚宴的人里仅有万渊盟之人,故而鲜少有盟外之人知其样貌。据笔者猜测,两人应膝下有一稚童,但不知其性别。
据笔者多方考证,两人应是在程氏拐卖人口大案中相遇相知。
贺问寻往后翻一页,一页介绍裴似锦,她对此无感。再往后翻,则是略微几笔介绍温明诲。
温明诲曾乃万渊盟的北护法,温明珠的妹妹。但据笔者猜测,温明诲由温铁心收养,与温明珠乃义兄妹,并非亲缘关系。
现万渊盟已由温明珠亲自解散,不复存在,与朝廷携手共创天青阁,掌江湖之事,主江湖之道,由温明诲任天青阁阁主之职,自此温明珠不再过问任何事,退隐江湖。
再后面翻,就全都是——温明珠的个人画像,有持剑的,有抚琴的,也有饮茶下棋的,各式各样的都有,最后一张是温明珠的正脸肖像画。
画笔细腻,画像动人,看样子是绘此丹青者对温明珠有不一样的感情。
贺问寻走到铜镜前,头一次细细审视自己的面容。她不得不承认,这种长相并不是寻常人家能生出来的。
她把温明珠的画册举于眼前,对比着铜镜里的容颜看,眉眼有四分相像。
贺问寻闭眸思索,手指不受控制地敲打书册,一下又一下。原著里对这位温明珠的描述几乎全无,也没有描述过温明诲,基本都是围绕着江凤缨和裴玉清两人的情感纠葛和一些江湖判案来写。她甚至都不知道‘贺问寻’这具身体的年龄几何。
…可是,依着那贼人对看清她面容的反应来看,她很难不怀疑温明珠是她的生身父亲。毕竟原著里的描述是“其父不见其踪”,和书册里的“退隐江湖”有那么些怪异的吻合。
她心想:原来我还有这么一个身世秘密?真的是…原著害人不浅…写文就不能写得清楚些吗?真的是一团雾水。
……
翌日。
当贺问寻拿着书册去找江凤缨的时候,江大娘子正在暗牢里训人。
贺问寻瞥了一脸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禾轻,不,应该称呼其为程轻,与此次从天青阁逃离出来的程铃是一父同胞的亲姐妹。
暗牢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不好闻的潮湿气味。
程轻被打的眼斜鼻歪,一口血星星点点地洒在地上,可以看得出来江凤缨很生气了。
江凤缨一脸痛心疾首:“我们江家当初好心收养你,没想到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亏我从小到大都尊你一声禾姨。”
当江凤缨抬起就是一脚,旁边的贺问寻拉住劝架:“算了算了,凤缨。她都一副快死了的样子,你这一脚下去直接送她去见西天如来了。”
贺问寻把江凤缨调转了一个方向,指着依旧被捆着的程铃,道:“打这个,这个应该抗揍点。”
江凤缨把脚放下,挑眉看向贺问寻:“你来找我,不会只是单纯来看我打人的吧?”
贺问寻摇摇头:“那倒不是。正所谓传道授业解惑也,这本书册我有几个疑惑,还愿你为我解答。”
江凤缨拉着贺问寻到一处水榭亭内,两人对坐。
贺问寻提着壶把,倒了两杯茶。她将一杯推到江凤缨面前,支起下颔,开门见山:“这位万渊盟盟主温明珠与这位程铃好似有那么些渊源?”
江凤缨道:“确实是有那么些关系。你怎么突然对这件事感兴趣了?”
贺问寻道:“因为我从里面嗅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八卦,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我再说说我昨晚的新发现。”
江凤缨道:“程铃所在的程家村与官员勾结,四处拐卖幼童和青年男子,导致各个地方出现了许多男奴,甚至是女童,谋取私利。好巧不巧,这位温前辈下榻的客栈,就是一家黑客栈,专门趁客人睡着时,窃取财务,若是男子则迷晕运到程家村。温前辈侠肝义胆,见不得良家男子被迫沦为奴籍,以身入局,再巧妙传信给万渊盟,把程家村一锅端了。”
贺问寻道:“这位温前辈当真是正义凛然,吾辈楷模。”
江凤缨说得口干舌燥,饮下一杯茶后问:“现在该轮到你了,快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贺问寻唔了一下,诚恳道:“你小姨思慕这位温前辈,真的,我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