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抚摸表盘,嘴角带笑,想着一会儿这支表会讨她开心,自己也没由来的愉快。可愉快半天又不得劲儿了,不禁反思这些年是否被奚涓折磨出了讨好型人格。
他将手表装进外套内兜里,这时奚涓发来了定位。他点开来看,真够偏的,待的地方连街名都没有,周围空白一片,跟进了寂静岭一样。
他发消息确定:没发错吧?街名都没有。
奚涓回:农村都这样,周围都是田地,家家户户离得比较远。她这里路窄,一会儿你停在大路上等,我自己走出来。
她发完,随手点开地图,放大一下,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地址,就在镇子不远处,二龙山。
是张海东消失的地方。虽然在手机地图上看着不远,但实际应该离得蛮远。
还不及她细想,红姐端着一盆汤出来了,问:
“你想在院儿里吃,还是在屋里吃?”
“都可以。”
“还是在屋里算了,院儿里冷,”她将一锅鸡汤搁在餐桌上,又说:“马上就开饭了,你先过来喝口汤。”
“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坐着就行,自己盛汤喝。”她说着走进厨房。
奚涓没盛汤,从小的教养让她无论如何都要等到主人上桌才吃。
她等得无聊,走进院子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在院子里抻腿展臂地转了一圈,走到门口时,链条“哗啦”响起,黑子起身了。
它没叫,只从门缝处盯着她,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天色下闪着绿光。
这狗看着就不好惹,就算不吠叫,也总是一副蓄势待发的凶狠相。
忽听左侧传来声响,是猪哼哼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声音从一间小屋发出来。那小屋应该是后来搭的,墙面只敷了层水泥,还能看到抹泥刀的痕迹。
这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她走过去推开木门,扑面而来一股混杂着粪便与饲料的刺鼻臭味。原来是个猪圈,养了四头猪。
她还是第一次见真猪,便捂住鼻子靠近了看。
粉色的猪脑袋埋进食槽里,哼哼唧唧地拱着饲料。槽子里汤汤水水,像一锅混着肉菜的泥水,散发着浓厚的腥味。
几只猪挤挤挨挨地低下头,用湿漉漉的鼻子拱着槽中的饲料。舌头翻出来,灵活卷起粘稠的汤汁,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一只猪在食物里翻出一个奇怪的东西衔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咀嚼,另三只猪不甘示弱,争抢起来。
之所以奇怪,是因为她看着眼熟,于是又多看几眼,更加眼熟了。一种奇异的眼熟,潜意识觉得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那东西在争抢中落了下来,她凑近又看了看,那东西就在几张猪嘴间来回倒腾。一只猪伸长舌头,将东西一顶,顶到她面前,这下看清了,她心脏因惊吓急剧收缩,鸡皮疙瘩从脚底窜到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