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着托盘的遮挡,悄悄看了眼驸马。
唇红齿白,面若桃花。
呵,昌平候家的小白脸世子常时兆。
手无缚鸡之力。
桑苒月就这眼光?
我继续垂下头当透明人。
常时兆宠溺地轻笑道,「行,我管我自己。」
「尊敬的公主殿下,咱们现在打道回府吧?」
我看到两人站起身,路过我走出门后,才敢悄悄松口气。
总算是结束了。
我起身将桌上的东西收拢在托盘里,出了门往左一转。
只见桑苒月在正前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呆愣在原地,仿佛被长钉从脚面扎穿进船板上。
3、
我此时才正眼看到她三年后的样子。
着一相绿色宫装,上面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领口和袖边都镶着一圈大小一致的珍珠。
雍容华贵、通身的气派。
早已不见当初的落魄。
遥记那年,杏花微雨。
正是在长兴十七年的春日。
草长莺飞、桃红柳绿的时节。
国公府世子邀约京城勋贵,在秦准河畔大摆宴席。
其中倍受瞩目的一项乐子,便是发卖10只由宋妈妈亲手调养出来扬州瘦马。
而她,正是这十只瘦马中的一只。
瘦马不是马。
而是人牙婆子花些碎银,买了贫苦人家面容俊俏、骨相窈窕的女娃,自幼养在家中。
日日调理她们的行动坐卧身形语态,教习她们琴棋书画莺歌漫舞。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教会她们以色娱人,伺候男人的本事。
只消养上个五六年光景,待这些瘦马们及笄之年,便高价发卖了去,转手便得千两银百两金的报酬。
这其中,扬州的瘦马最是出名,青楼楚馆买了,往往艳名高炽,成了当红的头牌。
更是有些命好的,会被富贵人家的老爷买去做妾,充当门面。
而扬州瘦马中最有名的,则当属城北宋妈妈。
她教出来的瘦马,从来不会去烟花柳巷青楼楚馆这类的腌臜地,而是会被大渊国的王公贵族们争破了头地抢走。
且这一次尤其要隆重些,因为宋妈妈已经放出话来,这一批瘦马是她的收官之作。
此后她就要金盆洗手,削发为尼,为自己这些年行的不义去佛前赎罪去了。
那日一早,我便带着小厮,打马街头。
此番我必要抢一个最好的瘦马回府,好好尝尝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