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做梦还是迷糊着,她忽觉身上一重,耳边就听到:“微微,别睡。”
感觉和声音都太真切了,她立马竖了起来,竟一见,是谢探微蹲在旁边,往她身上披了一件氅衣,“你怎么来了?!”
久别相思,乍见之喜,都写在谢探微的脸上,他却不答,拉起露微,一直将人带到了远处的阑干下,“微微,我很想你。”
露微早已没了困意,既惊于他的举动,也心潮暗涌,“谁许你这么叫我的?只有阿耶阿娘才这么叫我。”
谢探微一笑,“我就是刚刚听你父亲与你说话,新学的,好听。”
露微抿了抿嘴,忽而想起天子的名字论,问道:“刚刚陛下说我们的名字像兄妹,陆冬至也说过,你那时倒急什么?差点又要给自己讨打了吧?”
“你竟然不懂?”谢探微忽然严肃起来,“陛下说能和冬至说一样吗?万一他真让我们认兄妹,我还怎么去你家提亲?”
露微愣了愣,思绪定在了“提亲”二字上,“你能不能先不要想提亲的事,缓一缓再说?”
“为何?”谢探微的脸色又暗下一层,目露疑色,“你是在怕什么吗?是我父母吓着你了?我原本是要和阿父同来的,但他说宫宴人多事杂,恐有不安,非要亲自守备。我是到宫门才遇上母亲他们的,我……”
“不是!”见这人越说越自责,也说远了,露微只好打断,“你才也见了,我阿耶尚未复官,内事外务都待安排,所以需要时间。”
她终究不忍直言,想着,只要此事未定,便有余地。
谢探微竟松了一大口气,将氅衣下露微的双手紧紧握住,“算来也才旬日不见,可你走得太急,我就慌了。又见你在陛下面前也那样能说会道,就更心虚了。”
“心虚?”露微倒正想知道众人为何那般反应,“我都没心虚,只是实话实说啊,你知道陛下为什么笑?”
谢探微抿嘴点头,一副乖样,“出口成章,怀珠抱玉,才比班婕妤。”
露微听来一愣,将脸侧去,耳根暗暗发热,“你快走吧!”又把氅衣扯了下来,“还你!”
不知是不是动作急了,还是廊下吹了冷风,露微说完突然打起嗝来,口中泛出酒气,忙捂住了嘴。
“你还敢饮酒?”谢探微立马闻出了味,把氅衣披回去,拍着的背给她理气,“难怪大白天要睡觉呢!”
露微一时说不了话,只狠狠瞪了他一眼。
谢探微自是关心之意,见露微难受得眼眶泛红,岂不心急,“好好好,我不说了……”
忽然,阑干外传来一阵响动,似是有什么大的阵仗,两个人都不禁上前探看——
正对芙蓉殿的宫道上,缓缓走上一对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