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嫣细细想了一番,自己在这里瞎装也是白搭,倒不如就着王伯当的话顺杆爬,兴许对方还能真信她两分。于是她把手一摊做投降状,苦着脸:“好好好,伯当哥哥您眼明心亮,在您跟前我是装啥啥不像,我不装了还不成?不过,等回了二贤庄你说话可得算话,我哥要是揍我,你可得给我当挡箭牌。”王伯当这才淡淡一笑:“早与我说真话多好,何苦废这许多口舌?好了,你说说,秦二哥是秦夫人内侄这事,你从哪儿知道的?”单嫣垂头咬了咬嘴唇,眼珠一转:“我从秦夫人那儿听说的。”王伯当奇了:“秦夫人?”单嫣这会儿也只好半真半假编话:“对,就是秦夫人。我在秦夫人身边待着的时候,就见她在佛堂里给自己的哥哥上香,嘴里还念叨什么,让佛祖庇佑她们秦家唯一的香火,让她们姑亲早日团聚。我那时候好奇,便过问了秦夫人他这侄儿是何许人,秦夫人说她原本祖籍金陵,父亲是当年南陈的太宰秦旭,当年隋破南陈的时候父死兄亡,只留下了这么一个侄儿不知所踪,似乎是与长嫂回了娘家。我过问了秦夫人她侄儿的年纪,又过问了她大嫂娘家是在山东。这么一对下来,秦二哥家在山东,年纪也对得上,所以我感觉,秦二哥就是秦夫人的侄儿……”王伯当蹙眉道:“胡闹!你这儿分明就是在没凭没据的瞎猜!济南府姓秦的人家多如牛毛,你怎么就知道秦二哥定然是北平王妃内侄?”书上写的能有假吗!?单嫣立即争辩道:“可这也不失为一个机会啊?再说了,你不是秦二哥,你怎么就能肯定秦夫人不是他姑妈了?等秦二哥上了北平,咱们先拖延一阵时机,你们把我说的话与秦二哥对一对,不就知道真假了?我说的话虽然可能性不大,却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有一丝机会,为什么要白白放过?”王伯当沉默一阵。单嫣打着商量:“咱们就试试吧,若是真踩了这个狗屎运呢?”王伯当抬眼看她,眉眼沉沉压低:“可若要是你没猜中,又该怎么说?”“那随你把我捆了迷晕了带回去,任凭我哥打我骂我,我没有一句怨言。”单嫣自信满满。她连剧本都看过了。她不猜中,天理难容。王伯当心里盘算了一阵,却也着实不想失去这个机会。左思右想之后,他还是让步了。“那好,我就让你试试。”王伯当眼睫凌冽一抬,“可是阿嫣,这一次我把你劫出北平王府之后,你再进去可就难了。你在北平王府凭空消失,依照罗家父子的谨慎,恐怕会很难再信任你。”单嫣一拍胸脯,大大咧咧保证:“放心放心!我很怕死的,会保护好……”这话话音未落,王伯当的眼神突然看着房门一转凌厉,乌沉眼仁里杀气腾然而起。他一个闪身把单嫣拽进自己胸前,紧接着另一只手利落把别在胸前的折扇抓出,在扇子边一个小开关处一滑动,噌然一柄寒光凛冽的刃便从扇子的里划了出来,径直抵在了单嫣的脖颈上。一系列操作行云如水直把单嫣看傻眼了,她一低头看见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压根不懂王伯当这是在做什么。“王……”“嘘。”单嫣问话未说出口,侧头过去,就见王伯当朝她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嘴角上涌现一丝意味不明的清浅笑意。而就在刹那,房间里突然传出震天的响动声。单嫣震惊,浑身上下不由自主一抖,猛回过头去,见望见面前两个人影从门外撞了进来。门窗被径直撞破。木屑灰尘伴随着震天的破门声一同闯入,单嫣慌乱当中定睛一看,趴在地上的两个人竟是出去不久的齐彪李豹二人!齐彪一只眼乌青,李豹胳膊上也是一片挂彩。他二人是被人蛮力扔进来的,扔进来之前好像已经被揍过了一顿,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身。单嫣望着他二人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操作?她还怔着,却听见身后拿着匕首抵着自己脖颈的王伯当微微笑了一声。“阁下哪位?尊姓大名?这样擅闯他人住处,实非君子所为。”王伯当淡声笑道。单嫣将目光微微往上抬,越过齐彪李豹二人,向着门外慢慢望去。一双暗云纹厚底靴子踏着满地狼藉从容走进来。单嫣浑身僵硬,整个人都怔住。罗成一身素银甲,手提五钩枪立在门边。身后是北平王府杜差白显道等十来个刀剑配齐的官兵。罗成往前跨了一步,右手挽枪,隽秀面容清冷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