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既白都觉得他不如叔父,他连自己也清楚,他不如叔父,那还怎么争?
“侄儿拜见陛下。”
既白不懂殷郊为什么脸上的神色如此古怪,像哭又不是哭,像笑却又不是笑,分明那个人很讨厌他,他想要伸出手来触碰那个人的时候也会恶心到颤抖,却依然不愿意放松。
殷郊的眼睛都蒙上一层水汽,整个人像是没有虾线的虾子。
她低下头,伸手拍拍殷郊的额头。
别难过啊。
殷启就是没机会,不然先杀殷寿再杀你,你应该高兴啊。
代表着天意的大祭司开口说话,代表着王位有力竞争的殷郊俯首臣服,都已经表达了这场儿戏一般王位的归属。
殷寿看了目光灼灼没有一刻离开既白身上的姬发,又看了一眼自成一隅如同一对璧人的殷郊和既白,目光深邃。
“陛下。”
这是多么有力的称呼,带着最宏伟的敬意。
殷寿想,他这一辈子追寻的,便是让人名正言顺的看到他的存在,知晓他所做的一切功绩。
而非他征战沙场英勇杀敌回来,那些被他保护在朝歌的贵族还要对着他的姓名长吁短叹,说些“好是好”“可惜不是长子”的屁话。
既白不喜欢这种场合,而且脸上已经干涸的血液像是顽固的蜘蛛,紧紧贴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肌肤无法呼吸。
伯邑考跟随在殷寿身侧,即使肉眼可见的三魂不见七魄,却依然能够凭借着肌肉记忆来做好他所认为的分内之事,殷郊黯然,但既白临走时看了他一眼,又觉得他的肩膀好像离开了什么重物一般轻巧,压在他头顶的大山已经消失。
她想,这次可做的真棒啊。
只需要一点点妖血,就能让人族疯狂,暴露出内心最想做的事。
而既白到了人间后最大的疑问也得以证实:人族短命,所以需要继承人,但同样,如果继承人长大,但是老一辈的没有如期去死怎么办?
那当然是杀了老一辈的。
殷启的做法,完全在既白预料之中。
殷寿的同意,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既白做的,只是把在未来殷寿会忍不住亲手杀了爹和兄弟的做法改变成让哥哥自己发疯杀了爹,让弟弟捡便宜。
多么简单的道理。
她在热闹中退去,没有发现有一个本该注意却忽视的少年同她一起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