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食客见这年轻的小姑娘为自己忙前忙后,也不好意思再指责,这就预备走了。可店子就这么?点大,那桌食客早就有所觉察,竖起耳朵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大概,这会儿猛地?站起来,拦着那人不让走。
“你是哪根葱?爷们在这儿吃饭喝酒,碍着你什么?事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少在这蛮不讲理?!”那食客一副秀才遇到兵的模样,显然不是这帮人的对手。
平安和莲衣随即冲上前去拉架,“误会,都是误会,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
“小老板娘,你让开,这事跟你没关系。他看?我哥几个不顺眼,哥几个就要给他点颜色瞧瞧。”那帮人说罢望向桌上,像是在寻找有什么?趁手的家伙事。
莲衣吓坏了,桌上除了碗碟就是那口滚烫的炉子,这帮人要是将主意动到炉子里煮沸的热汤上,那小满居也要难辞其咎了。
“千万别冲动!”莲衣摆手示意平安先将人送出去,见他们不依不饶要追出去,连忙道,“几位大哥!您看?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
此?话一出,那几个人也站住了,毕竟她言外之意就是有什么?都冲我来,教训一个男人哪有戏弄小姑娘有意思。
“给你一个面子?”那几人来了劲儿,笑了笑,“那就陪哥几个喝一盅?”
莲衣忙不迭颔首,双手接过大哥递过来的酒盅,也笑着说:“您说喝一盅,那就喝一盅,多?了我就不喝了,还有好多?账要算,喝了酒脑袋就不灵清了,您见谅。”
她做得这软绵绵低声下气的模样,那几个大哥也不好跟她置气,便?只是叫她喝了再说。
但最?后莲衣还是一连喝了三盅,这才摆平这无妄之灾。
好在那几人也是常客,见她喝了酒也就不再滋事,坐回?去该吃吃该喝喝,息事宁人了。
莲衣被那酒辣得嗓子干疼,来不及喝水,先叫平安去后厨拿一盘招牌鸭血豆腐送给那桌客人,平安虽说是仆役,却也是王府的家生子,很是傲气,见莲衣如此?忍气吞声,只感到恨铁不成钢。
小声对她说:“你也真是,世子爷给你三百两你不要,以为你是真有骨气,结果为了留这几个回?头客,低三下四,喝了酒还要送菜。”
莲衣“顿顿”灌水喝,摆摆手叫他快去,一偏首,看?到帘后慕容澄如炬的目光。
也不知他是几时站在帘后的,大抵是听见了方?才的动静才过来一探究竟,莲衣还在和他赌气,因此?只当没有看?见。
慕容澄的确是因为听见前店吵闹,担心有人滋事才来的,结果就看?到她站在桌边赔笑饮酒,一脸的小意逢迎,想到她拒绝自己时那副宁死不屈的样,他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
她到底怎么?想的?放着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日子不想过,只愿意在外抛头露面卑躬屈膝地?讨生活。
慕容澄不光想不明白,还越想越起,但气归气,在她靠自己圆满解决麻烦之前,他始终守在门?边。
不约而?同的,两个人都开始赌气,索性?陷入了冷战,直到打烊前夕都没有跟对方?再说过一句话,打破这场僵局的,是一位举止可疑的食客。
这位客人来时平安正收拾最?后一桌留下的残局,前厅静静悄悄的,他提袍一进来,先问平安:“请问,我是不是来晚了?贵店是不是要打烊了?”
莲衣喝了酒正犯困,破土而?出似的从柜台后边站起来,“还没有,您请坐!”
“好。”那人环视一周,最?后在靠墙的角落坐下,从莲衣手上接过菜牌,“我是第一次来,此?前从未尝试过这种吃法,还请详解一二。”
他一说完,莲衣和平安不约而?同看?向彼此?,都觉得这人的礼数有些?过于周到了。
下午那桌人要是没走,对上他才是真正的秀才遇到兵。
莲衣微微欠身,“您是一个人吃?”说完却见他看?着自己,莲衣摸摸脸蛋,“怎么?了吗?”
那人别开眼去,“是,一个人吃。”
莲衣见他不似什么?大胆狂徒,也就没再深究,“一个人点温炉或许吃不完,我推荐您试试烫菜……”叽里咕噜说完了那番每天拿出来说八百遍的话。
这是第一个不听劝的,他双手交握置于桌上,说:“实不相瞒,我来就是想试试这种温炉,吃不完没关系,我少点些?配菜,你只管上吧。”
莲衣心想这感情好,温炉汤底的价钱就能吃一份烫菜,他愿意做冤大头就让他去做,哪有开门?做生意嫌钱赚得多?的?
莲衣正用石墨笔记菜,听他问:“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位沈良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