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嘉指着那尾凋败的雪铃,鼻尖一红:“玄之,你送给我的雪铃花被人踩坏了。”
晏修一把搂住她:“是么?被谁踩坏的?那人可真是太坏了,朕诛其九族向你赔罪。”
祝思嘉还不知,自己的小把戏已被他看了个彻底,也没发觉晏修今日的语气和以往大不相同,插科打诨道:
“不能说,说了就变成我拈酸吃醋、残害后妃,眼里容不下他人。”
晏修继续配合她,面沉如水:“何人敢这么说你?朕才两日没来,你受委屈了。”
祝思嘉吸了吸鼻子:“是有些委屈,可臣妾在外人那里受的委屈,根本算不得什么。臣妾更怕陛下厌倦臣妾、疏远臣妾,怕陛下不声不响丢掉臣妾去找别人。”
晏修认真道:“朕没有。”
祝思嘉的表情连装都忘了装。
晏修:“朕没有宠幸张氏,朕做的一切都是做戏给外人看,只是此事不宜外扬。蝉蝉,记不记得朕说过什么?”
祝思嘉:“臣妾当然记得。”
没想到晏修居然是在做戏。
难道他当真洁身自好?这几日一直是祝思嘉单方面胡思乱想?
后宫的女人若是过于单纯,早就死在别人手中千八百回。
祝思嘉总算放宽心,幸好,她无需再腾出这么多精力与别人争宠,只需潜心规划自己最重要的事。
她上演这样一出一往情深的戏码骗晏修,实在是迫不得已。
晏修:“记得就好,下次受了委屈不要一个人闷着,朕会担心。你是朕亲封的婕妤,宠冠六宫,理应堂堂正正惩治任何人,朕便是你的底气。”
他感受到祝思嘉明显松弛的身躯,轻勾唇角。
换作旁的女子,如此矫揉造作的作派早被他弃之敝屣。
可祝思嘉不同,光是看着她那张脸,都是赏心悦目。
何况她平日总是绷紧又持重,鲜少看见她如此鲜活灵动的一面。
她这套装腔作态对晏修而言却十分受用。
祝思嘉将计就计道:“臣妾有个小小要求,不知玄之同不同意?”
晏修:“但说。”
祝思嘉:“我入宫这么久,只见过妹妹一次。隆冬将至,府中还有不少事宜需要我交代清楚,可否让妹妹进宫一趟?”
图穷匕见,原来这才是她今日做戏的真正目的。
晏修的心倏然疼了一下,不过是如此简单一个要求,都要她费尽心思百般讨好,才能换来他的首肯。
她明明是个十六岁小姑娘,正值爱哭爱笑、喜形于色的年龄,却一朝入宫,被这座皇城慢慢磨平了她所有棱角。
他忽然在想,祝思嘉与晏行的婚期本就定在这个冬季,若她没有做他的女人,而是去逸王府做了逸王妃——
不言其他,只是自由进出,与亲朋旧友常常相聚这一条,便胜过宫中所有了吧?
晏修答应得利落爽快:“好。”
几日后,祝思盈被接进长乐宫。
“姐姐放心,如今你与哥哥是我和娘亲的底气,年关将至,那母女俩倒算安静。只是云姨娘……云姨娘有些古怪。”
祝思嘉:“如何古怪?”
祝思盈:“哥哥被陛下破格封为伯爵,父亲已经在考虑,另外扶持元熙作为燕王府世子,可云姨娘似乎不太高兴。”